“就是长得像他娘。”祝远晖也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嫌弃道。
“哈哈……”牧苍靖笑了起来,叹道,“你啊!来,喝酒。”
“皇上,臣干了!”
牧苍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此子立如山石之稳,行如虎鹤之迅,乃人中豪杰,祝爱卿,有时候孩子的抉择反而更加果断,毕竟我们都老了。”
“就这小子,您现在是只瞧见他好的一面,没见他平时,动不动就能把他老子气死!”祝远晖嘴上不屑,心中夷愉,抿着嘴,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酒杯。
“有时候朕就想,他若是朕的儿子便好了。”牧苍靖低声叹道。
听出他好似对继承者不甚满意,祝远晖举起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皇上,这事儿不急,有的是时间,您慢慢考虑!”
祝青简先是来到碧波荡漾的御荷潭,悠闲的倚在栏杆上向潭内抛洒鱼食,惹得锦鲤雀跃,随后又去宫后苑千秋亭中欣赏各色珍奇花卉,装成随意溜达的模样,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耐心,不想装了。
在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一片由真石假山和各色奇石所做的山石盆景之后,脚步一转,渐渐离了宫后苑,向一个方向行去。
目之所及,逐渐荒凉……
前世,就在他与老爹接回使者李大人之后,发现端倪,他们直接冲入皇宫,最后在一座犹如冷宫,未上牌匾的废弃宫殿门前看到了夏成武的人马,全盔全甲,手持刀剑,全部士兵都未缴械,而太子瘫坐院内,正与夏成武对峙。
衣袂被风扬起,一座杂草丛生的破败宫殿映入眼帘,打断了祝青简的回忆。
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此时的殿门前,没有夏成武的兵马。
牧苍靖便是死在此处。
前方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很快,一名小太监进入了视野,祝青简详做好奇,在对方开口之前,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回世子,这儿早都被封了,时间太久就荒废了,”小太监转身指了个方向,“穿过那边的正一门,便到南钦殿了,那处有一棵五百年的龙爪槐,景儿真不错,要不,您去那边走走罢?”
“嗯,”祝青简点头,满眼嫌弃地看向面前斑驳院墙,“杂草都这么高了,没人打扫吗?这里面一看就什么都没有,为何空着不用?”
听闻这话,小太监面色变了变,低声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这里面,有东西。”
“有什么东西?”
小太监的声音压的更低,“传闻有那个,一身白衣,头发比身体还长,拖在地上,遮着脸,听说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脸,飘来飘去的,特别可怕!”
说着,小太监的脸皱成一团,打了个哆嗦,抱着手臂搓了搓。
“……”
“世子,不是小的们不肯进去打扫,谁敢呢!反正也没有人住不是?”小太监冲他做了个手势,“世子,这里不吉利,您还是快些离开罢!”
祝青简闻言,道了一句“晦气”,便急匆匆抬步离去了,好似生怕一不小心就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快走了几步,却没有去南钦殿,而是饶了半圈,来到后方,确定四周无人,祝青简足下轻点,翻过高墙,跳入了这个荒废宫殿的院内。
目光四扫,除满院杂草之外,还有不少灰尘蛛网、纷杂枯叶。
祝青简走到院内西侧,在一块约三尺宽,皲裂的青砖上停住了脚步。
当时,牧子宣便是瘫坐在他脚下的这个位置,而牧苍靖面色异常红润,嘴唇却发紫,死在殿内那张破旧木床上。
祝远晖取出一只青色玉盒,宣读了牧苍靖留下的手谕,其内容除了封祝远晖为镇国将军,还公布了遗诏所在的位置。
在正德大殿龙椅下方拿到遗诏之后,宫人随即便开始搜寻玉玺,将偌大皇宫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夏成武下令搜查这处冷宫,才终于将玉玺找了出来。
玉玺就藏在牧苍靖躺着的这张破旧木床下,卡在断裂的床板之间。
祝青简眼帘低垂,盯着殿内木床,将手伸入袖中,取出一只装有解毒丹的铁质药瓶。
前世,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亲眼目睹了这么多大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只觉惊心动魄,没能仔细观察,但就是这么随意几瞥,他也看得出来,皇上面色不对,当是中了毒。
夏成武与牧子宣为了得到诏书和玉玺,必然不会下剧毒,只会用慢性毒来逼问他。
祝青简这只药瓶中的回春丸可解百毒,应当可以一用。
他以一张纸条充当瓶塞,模仿父亲的笔迹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陛下令臣所持之物,片刻不曾离身,请陛下堤防夏成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