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扶着床案坐起了身,身体有多烫,眼神便有多冷。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他道。
见他坐起身,青宁本来就有些害怕了,听到这话,又想起昨晚被从悬崖上丢下去的场景,头皮开始发麻。
但她仍旧梗着脖子,不肯露怯,只是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慕朝吸了一口气,夜间的空气微凉,稍微缓解了体内那股滚烫的灼意,他站起身朝青宁的床铺走去。
“你要干嘛?”
两人的床铺是直角摆放,慕朝这张靠窗,青宁那张面着青墙。
慕朝随手捞起她床上的被褥就往屋外丢去。
青宁愣了愣,尖叫道:“你干什么!”
屋门一开,冰冷的夜风扑面袭来,慕朝清醒了一点,半倚着门,抱手看着她:“是要活着出去还是死了被抬出去?”
青宁:“江雪深!”
今夜的月色比十五当天更加浓郁也更为皎洁冰冷。
青宁保持着踉跄的姿势站在屋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废柴居然还真的将她赶出了屋子,不,不是赶出,是一脚踹出来的。
门“砰”的关上,毫不留情地将她隔绝在外。
青宁气得眼圈都红了,捧着被褥狠狠地踹了一脚门,听到屋里有脚步声传来,又有些恐惧,赶忙转过拐角,往其他寝室跑去。
青宁走后,屋里便安静了。
慕朝坐回床上调息,体内这团无法承受的火焰应该是灵力。
灵力四处逃窜,游走于四肢百骸,无法被身体吸收消化。
这到底什么垃圾体质。
慕朝蓦地吐出一口血,简直难以置信是世界上居然能有人的身体废到不能消化那些增长修为灵力的补药。
暴殄天物。
他拭去唇边那抹嫣红的血迹,虚弱地半靠在窗棂边。
不知过了多久,窗台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慕朝偏过头看去。
十六的月亮比昨夜更加圆满。
泠泠月色下,一个玄色的身影负光而来,凑近时携来一阵凉风之寒。
江雪深做贼似的四下张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这才捻手捻脚地伏到窗台,小心打量着慕朝的脸色,压着声音问:“你还好吗?”
慕朝没什么力气讲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体内的灵力还在燃烧。
他靠着窗棂台,声音说不出的凉薄:“江姑娘,你这是什么体质?”
慕朝叫过她江雪深,叫过她笨兔子,还是第一次那么礼貌地喊她江姑娘。
江雪深脸一红,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不适合修道吧。”
说完她又心道:所以我昨天说了的呀,我的身体吸收不了那些药。
你还哐当哐当全喝了,其实也不能怪她。
但看着慕朝难得萎靡不振的样子,她实在没好意思落井下石,只调整了角度,支着手,爬上窗台。
她没敢进屋,就坐在窗台上,将月光挡去三分。
慕朝看向她的脸。
负光下,她的眉眼有些暗,显得那双凤眸更加明亮。
她扶着窗棂,抿了抿唇,轻轻松了口气,笑道:“不过还好,魔尊大人,我就知道我是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