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许惊栖刚在机场分别,半路想喝这家的奶茶,才让司机拐个弯过来,估摸着是许惊栖这会儿是已经到家了。
许惊栖确实如她所料,人刚到家,今日苏木也出门了,家里没有人。
刚放下行李箱,就接到孟雅淳的电话。
问了地址,直接打车去了该片区的派出所。
路上,许惊栖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个情况,顾野如今十七,如果情节严重,构成犯罪,派出所可能会立案,这对他的人生必然有影响。
她犹豫要不要跟顾宗岱和苏木说一声。最后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这个点正赶上堵车高峰期,车辆拥挤得不行,等到地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深海这种不夜城,灯光永远亮如白昼。
也算到了一年最冷的那两三个月,夜里降了温,下车时寒风袭来,许惊栖下意识裹紧身上的羊绒呢子大衣。
罗山区公安分局,几个街头闹事斗殴的都被拘留在一间屋子里,有人看管着。
烧烤店的老板也跟着来了,他的店损失不小。在这方面,顾野和寇书禹都没什么意见,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虽然是当街斗殴,但显然是临时发生的冲突,双方都没有武器,赤手空拳,身上脸上挨了拳头,但伤势不算重,也没到要进医院的程度,回去用药酒擦擦就行了。
情节算不得严重。
但其中有几个未成年人,警方开始询问监护人的联系方式,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的。
姚飞是已经辍学出来打工,哪有什么监护人。
而罗一维是到大姨家玩,刚来两天就让大姨来局子里领人,他实在是不敢。
孙斯越也不愿让孙父知道这事,家里平时对他管得不严,但孙父对他要求极高,这种事儿,回去除了挨揍还是挨揍。
至于顾野,更是不可能给顾宗岱打电话的,但因为罗一维和孙斯越被牵来进来,他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毕竟寇书禹单纯是冲着他来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纠结,寇书禹二话不说,直接给家里的老爷子打了电话,等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处理。
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来这儿,对比顾野几人,寇书禹显得驾轻就熟得多。
甚至还敢对警官叫嚣,拒不配合询问。
仗着自己家庭背景,甚至对民警大呼小叫,“你们真牛逼,知不知道我是谁?敢抓我?等着吧。”
他面前一个年轻的民警皱眉,提醒道:“注意你的言辞。”
寇书禹冷笑,态度非常不屑,“注意我的言辞?你完了。”
民警不予理会,只提醒他端正一下态度,“把鞋子穿上,把脚放下去。”
寇书禹靠着椅子,双脚脱了鞋翘在面前的桌子上,并不把这年轻的治安仔放在眼里,“刚那谁,烤串的油弄我鞋上了,让他给我擦干净。否者,这一万块的鞋子,承担不起我这只脚。”
民警被他这态度气得没脾气,实在脑瓜子疼,私心真想给他一拳长长记性,但肩负职责,要对得起这身制服,不能知法犯法,只得提高音量,再次提醒。
“注意你的态度言辞!”
寇书禹还是不满的叫嚣,“你,就你!你完了我跟你讲,等我家来人你就完了——”
寇书禹可不傻,一没动手袭警,二没言语侮辱,只是态度嚣张了些,激怒刺激一下这些小治安仔。
寇书禹的挑衅让不少人都十分反感,但却又没别的办法,只能不往心里去,毕竟犯事儿带到这里来的,什么样的奇葩都有。
许惊栖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幕,想了想,拿起手机对准里面的人。
在执法过程中只要没有妨碍执法,是可以录像的。
“你是顾崇北的家长?”
身后一道询问,许惊栖忙收回手机,转身过去。
“是的,我是他姐姐。”
许惊栖递上身份证,证明自己已成年,但在民警疑惑姓氏不同时,忙补充一句,谎称,“表姐。”
“他父母公司很忙,还在开会,所以来不了。”
等了解完事情经过,许惊栖才稍微松了口气,好在情节不严重,又是临时起了冲突,并非蓄意聚众斗殴。
加之未成年,派出所只是责令监护人严加管教,交了罚款便可以领人了。
顾野看见许惊栖时,眼底划过诧异,下意识低了头,垂下眸子。
不知为何,他怕看见许惊栖责备或失望的眼神。
然而许惊栖只是上前,凑近检查他脸上和手上的伤。
脸颊有几块淤青,手因握拳击打,关节处破皮红肿,看着就很疼的样子。
她忍不住皱眉,“怎么伤这么严重?”
像她这种平日磕磕碰碰都很少的人,看见破皮渗血,就觉得严重极了,肯定特别疼。
拉着少年的手,也没多想,下意识对着伤口吹了吹,问他,“是不是很疼啊?”
手背上温软拂过的微风,让顾野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