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顿了许久,最终也只是说出了这六个字。
窗外,琦玉和谷翠心事重重的低着头,气氛有些低落。
好一会儿,谷翠仰着头看天:“这些年,皇后娘娘心里很苦。”
琦玉咬唇:“若是二阿哥还在……”
皇后娘娘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面对仇人却不能报仇,还要看着仇人在眼前蹦跶,这种感觉,很憋屈。
当天晚上乾隆留了柳清菡侍寝,第二日柳清菡请安差点迟到,刚坐在位置上,皇后就放出了个炸弹:“柔贵人,太后昨儿个派人来传话,说要见你,一会儿请安,你随本宫一起去。”
柳清菡脑子懵了一瞬,微微颔首:“是。”
她还从未见过太后,不知道这终极大佬见她做什么。
请安若是没有新鲜事儿的话,依旧是老生常谈,皇后关心关心嫔妃,嫔妃问候一下皇后,也就结束了。
要说昨儿个皇后和嘉妃的事儿为什么不说,那是因为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皇后掌管后宫,她们都在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敢去触皇后的霉头,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往慈宁宫请安时,已经是辰时了,这会儿日头渐大,柳清菡跟在最后面,瞧着前面妃位嫔位都舒舒服服的坐着肩撵,只有自己可怜巴巴的用酸痛的双腿走着,要升职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只不过她才封了贵人,若是没有子嗣,凭她的身份,也难以晋升,但事在人为,历史上的令妃,不就是无子封妃么。
之卉打着伞,遮去了柳清菡头顶的烈日,但从长春宫到慈宁宫,几乎要绕过大半个后宫,等到了慈宁宫后,柳清菡也觉得自己的腿快废了。
跟在怡嫔身后进了慈宁宫,然后就是跪拜,她清楚的瞧见最前面放了一个蒲团,皇后毫不犹豫的跪了上去,而其余人,就连高贵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镂空吉祥如意纹理的大理石砖上,由皇后领着请安。
太后稍抬了抬手,众人便起了身,柳清菡垂着头站在后面,哪儿知太后第一个就提起了她,语气颇有些热络:“柔贵人是哪个?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柳清菡有些紧张,手心的汗都把帕子给弄湿了,才抬脚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跪在地上道:“臣妾贵人柳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半垂着头,让太后看不清她的容貌,太后眉心皱了皱:“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看看。”
柳清菡依言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太后的鞋子上,正好能让太后看清楚她的脸。
太后原先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可越看,心里越是心惊,这容貌……
良久,太后恹恹的挥手,方才热络的情绪变成了淡漠:“是个好的,难怪皇帝喜欢,日后好好伺候皇帝,退下吧。”
语气里的转变,所有人都听的出来,柳清菡心里咯噔一下,这算不算是让太后厌恶了?
可这种情况,她什么也不能说,只好起身后退,皇后看的有些莫名,刚想替柳清菡说几句话,太后就扶着喜善的手起身:“哀家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待嫔妃们都退下,太后这才握住喜善的手,面色有些慌张:“喜善,你看到了,柔贵人她,竟然长得有三分像敦肃皇贵妃。”
那三分像,也只是脸型像,若非熟悉至极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敦肃皇贵妃是雍正妻妾中,容貌最美的,她的脸型,是温婉柔和的鹅蛋脸,而当今后宫里,也只有柳清菡一个人长了这样的脸型。
喜善用力反握住太后的手,认真的强调:“太后,也只是像而已,柔贵人与敦肃皇贵妃没有任何关系。”
太后并没有被喜善安慰到:“可是,哀家一看到她,就想起敦肃皇贵妃,想起她,她的几个孩子,都是死在哀家手里。”
她如今信佛,也不过是想为她年轻时候造下的罪孽赎罪而已。
喜善严厉道:“太后,当年之事,您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住皇上的地位,为了保住咱们得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您不下手,那敦肃皇贵妃也不会放过您的,您没有错。”
当年先帝对敦肃皇贵妃所出的八阿哥极尽宠爱,甚至在敦肃皇贵妃去世后,把八阿哥养在养心殿,这让已经是隐形太子的额娘如何接受,只能不着痕迹的下手,了结了八阿哥。
事后,也不知先帝究竟有没有查出来,反正八阿哥的死,没有在后宫激起多大的水花。
太后深呼吸了几口,情绪安定下来,脸色也恢复如常:“你说的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做也做了,大不了,多为他们念些往生经就是了。
喜善这才点头:“您这么想就没错了,至于柔贵人,您若是看着碍眼,奴婢替您处理了就是。”
太后想了想,还是阻止了:“罢了,哀家年纪大了,心也软,这等事情,顺其自然吧,她若是肯安分守己,这后宫也不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