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有蛇教武士都不曾想到,从那名骑士的方向仍然不断有弩矢向他们射过来,连绵不绝,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填充弩矢。
还剩下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他们已经死亡超过一半。
“唐璜,拿着,这是最后一根了。”
小小侍从把更换好弩矢的手弩递给黎明骑士,后者拿上直接抬手就扣动扳机,这个距离已经没必要瞄准了,对面乌泱泱地一起冲过来,密集成列,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带走一个倒霉蛋。
但这一次弩矢并没有命中任何一个蛇教武士,手弩因为高强度的使用在刚刚报废,报废的瞬间影响了弩矢射出的精度。
不过那根弩矢却击中了一根马蹄,战马吃痛之下,不仅把主人抛了出去,它的骤然减速还逼迫身后的骑兵不得已只能拉开更大的缝隙躲避。
机会!
唐璜当即改变方向朝着出现了漏洞的右侧骑兵猛冲。
“差不多了,放箭!”
这是抵进射击,蛇教武士宁肯承受巨大的伤亡都要贴近唐璜,就是为了这一刻,用生命来换取精度。
这一刻,黎明骑士避无可避。
而且这一次,他没有能够为他隔绝伤害的甲胄。
难以计数的弩矢笔直地冲向唐璜,然而即便是这个极其逼近的距离上,仍然只有寥寥的弩矢命中了他。
蛇教武士看见他的身上飙射出鲜血,粗重的弩矢停留在他的体内,每一次战马的剧烈颠簸都毫无疑问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楚和难以愈合的伤害。但他仍然紧握着缰绳,朝着仍未重新整合起来的骑兵阵型冲刺。
弩矢...没有用?
那就没有用吧,反正他们又不是只有弩矢一种武器。最前面的骑兵开始主动给后方的人让开位置,身后的蛇教武士已经架好了骑枪。
哪怕现场只剩下十几个人,只要有一个人的骑枪命中就足以终结这个狂妄的骑士。
铁与血的触碰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黎明骑士单薄的身影消融在了骑兵群之中,没有人会相信能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如此不均衡的战力对比下幸存。
区区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对抗金属在千锤百炼后形成的伟力。
忽然有人觉得有些伤感,他们是有多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勇士了?
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巴克斯的士兵,他们都只敢拿着远程武器隔着老远的距离对射,直到双方中有人先一步承受不住出现溃逃,等待许久的近战士兵才会踏上战场。
而这名黎明骑士,无论是在这个大势所趋的年代里,又或者是他刚刚的冲锋,他都是逆行。
逆浪而行。
固然壮勇,但其结局只能是被巨浪无情地碾碎。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看见有一艘摇摇欲坠的小船冲出了巨浪,哪怕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小船的船长仍然驾驶着他的战舰冲出了巨浪的重围!
唐璜现在插着三根完整的骑枪,每一根骑枪都狠狠扎进了他致命的部位,更别提那些破碎的仅剩半截的骑枪,更是直接把他插成了美味的奶酪。
但他仍然倔强的没有死,一如当年在黑街的时候,他把身体最柔软的部分保护得最好。
两个小朋友安然无恙。
他抬起头,满脸是新鲜的血污,剩余的蛇教武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就仿佛他们面前的家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早已死去,现在只不过是借着他的肉身要向这个世界复仇的恶鬼。
现在,恶鬼要来享用他们的血肉了。
“怪物......”
留在原地的蛇教武士转头就想要逃跑,但他们发现身后又补充来了新的援军,所以他们勉强恢复了些许勇气回转。
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拦住那个从幽冥杀回凡间的恶鬼了,战马在几个呼吸间就冲破了他们的防线朝着茂密的林间驶去。
“该死,蠢货!你们居然放跑了他!你们知道我们为了支援你们放弃了多少富得流油的地方吗?!”
新来的援军暴怒不已,拷打起来这群懦弱的废物。
但即便再暴怒,再折磨这些武士都无法改变他们的目标已经逃离的事实,为了平息那位大人的怒火,他们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一个不留。”
这是所有蛇教武士对这个村庄的命运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