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宸有些错愕:“我未曾骗他!”
“那灵宸如何会……”
“他小时,问我娘在哪,我与他说,画上的便是他娘,只是,他娘死了,回不来了,他约莫不懂死为何意,便以为,他娘是住进了画里!”
风如归眸光暗下去:“竟是如此!”
九宸与风如归一同离开凌霜院,风如归未问灵桑的事,九宸却也未说。灵宸在院门外站着,身边跟了几个小厮,他已不哭了,见着九宸,“蹭”地一下跑过来,九宸抱起他,他戒备地看向风如归,说:“爹,她是坏人,你把她赶走!”
风如归想说什么,九宸却已说了:“宸儿莫要无礼,小姐是客人!”
灵宸还有些委屈:“可她说娘是假的,娘才不是假的,我有娘!”
九宸亦不知该如何答了,只道:“娘在宸儿心里,可小姐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宸儿莫要怪她了可好?”
灵宸想了一想,郑重点头:“爹说的对,我听爹的!”
风如归这时将他的球递过去,灵宸接过,又似初见时般,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
灵宸后来让小厮们带着去玩儿了,风如归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九宸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亲送风如归回院,说是天色不早了,庄院路线复杂,唯恐她走了冤枉路,累着了。风如归未有拒绝,但回程之路,她总心不在焉,九宸曾试图说些什么,见她注意力并不在此,便也未说了,于是两人一路无言。
九宸只将风如归送到门口,他冲她虚行一礼,嘱咐她好生歇息,风如归亦回礼谢过,待九宸走后,她方回房。戌菱将房门关上,关门前还特意看了周围是否有他人。她走到风如归身边,问:“可探到了什么?”
风如归摇头:“我看到了生产前的自己!”
戌菱问:“可与记忆中有什么不同?”
风如归仍旧摇头:“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吧,再看到那样的场景,竟然不觉得疼!”
听风如归的意思,她应当是可以通过从前用过的物什,再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接下来,她与戌菱细细讲了方才在凌霜院中所见。
她说她怕打雷,以前在家时,每逢雷起,她都窝在母亲怀里,后来识得九宸,九宸就成了她的靠山。她方才通过一支笔,看到她临近生产时,九宸不愿见她,推脱说要去门市视察,她遂想写封信给他,可才刚落笔,天上就起了雷,她吓得躲在床角叫个不停,可又怕动作太大伤了胎儿,只好强忍着不动,自己抚着自己的肚子说:“宝宝乖,宝宝不怕,娘在呢!”她一直握着那支笔,直到雷声尽,雨落下,霜雪横行的冬日,她竟惊出了汗。
她后来又通过一支钗,看到九宸为她梳妆,替她将钗插在发间,可是一转眼,她又出现在大厅,老夫人坐在高坐上怒气冲冲,她在堂下接受审讯,老夫人问她家中是有何处亏待了她,竟让她做出背弃夫家与人苟合之事,她矢口否认,可老夫人不信,非说她是出身官宦,他们一介商贾本不该高攀,她想解释,可越解释越乱,这时九宸来了,她拉着九宸的手,说:“九宸,你替我向娘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九宸看她一眼,将她手拂开,说:“母亲缘何如此动怒?”
老夫人道:“我早与你说过,你这夫人一直心有他人,你不听,现在好了,她虽入了你门,却与别人偷欢,我岳家脸面可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九宸道:“这道听途说的事,母亲怎还信了?灵桑现有着身孕,纵是母亲有所疑虑,此事当也容后再说!”
老夫人一听,更是怒极:“呵,谁知道她腹中怀的是谁的杂种?”
九宸脸色一沉,说:“母亲,此话过了!”
老夫人不说话了,但怒气仍然未消,九宸却也未管,单说母亲正在气头上,等母亲气消了,再来细说此事,接着便拉着她出了大厅。
风如归说到这里,停了。
戌菱饮着杯茶,说:“这不是挺好的么?九宸信你!”
风如归摇头,说:“接下来的事,我没看到,但我记得!”
戌菱问:“接下来怎么了?”
风如归说:“我跟他说,我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他之事,他却放开我手,说,他都看到了!”
戌菱一惊:“他看到什么了?”
“他说……”风如归闭上眼,说,“他看到我和……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戌菱放下茶杯,似想问话,却又没问,可能她也觉得,这种事情问深了伤心,问细了更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