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箐就有些微恼,她捏了捏手指:“堂姐最近都在家中,我没与她去过信国公府,自然不知。”
所以说,她神气什么?骆府最得意的姑娘还是骆莺。
吴琦叹一口气,看向吴琳:“说起来,我们也是许久不见阿莺了,可惜人往高处走,她原本就不喜出门,这下更不愿再见我们。”
骆箐听出她是何意思,银牙暗咬。
行到山腰,她憋着一肚子气,又累着了,便觉呼吸不顺,一把将帷帽摘下来。
山风吹拂,顿时舒服了好些。
吴琳问:“你走不动了?”
“歇息会。”骆箐张着唇,微微喘气。
她今儿穿着条荷叶青百褶裙,在满山红色枫叶的映衬下,颇为显眼,是以一辆轿舆路过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轿舆是专用来上山的一种轿子,四周并无遮拦,此时上面坐着一位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手里不紧不慢摇着山水折扇。
骆箐不由惊呼:“唐公子。”
“你认得我?”唐赫挑眉一笑,把折扇收起,放于掌心,“你记性不错。”
骆箐其实有点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以挽回,索性便夸赞道:“唐公子人中龙凤,要不记得也难。”
唐赫哈哈一笑,盯着她看了看。
“你是那个……”他假装想不起。
吴琳不能让骆箐抢风头:“上回小女子兄长与唐公子打马球,是我带着她去看的,她是骆府的三姑娘。”
唐赫瞄一眼吴琳,见她容色普通,便也不想了解她兄长是谁。
“原来是骆三姑娘。”他关切的问,“你伤可好了?”
“已经痊愈,谢唐公子关心。”骆箐见他问起伤势,心里一动,便想借此了解天子,“还请唐公子与那位公子传个话,请他莫要往心里去。”
“他确实很过意不去,怕你留下伤疤……”唐赫想起父亲说的“棋子”,眼睛转了转,想出个主意,“不如你写封信于他,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
骆箐大喜:“好。”顿一顿,为难道,“此地恐怕难以书写。”
“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唐赫叫轿夫下山,“你随我来。”
骆箐便跟吴琳,吴琦告辞:“你们先上山,我稍候再与你们汇合。”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叫吴琳,吴琦气炸了。
明明是她们姐妹俩带着骆箐去看打马球的,唐赫也是与她们兄长相识的,可竟然一点也不搭理她们。
骆箐看出她们的心思,越发得意,提起裙角跟唐赫下山。
翠雀是骆老夫人给骆箐新添置的丫环,见状小声道:“姑娘这样恐怕会落人口舌,还是别去了吧!”骆老夫人是要她好好盯着姑娘的,不要让姑娘行差踏错。
骆箐道:“只是写一封信,怕什么?我也不担心祖母会责备,今日这件事,我敢保证,祖母只会夸我。”
翠雀并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仍要相劝:“姑娘……”
“别说了,我会跟祖母交代的,你再多话,我把你卖到青楼去。”她低声警告,怕翠雀坏了事情。
翠雀吓得脸一白,急忙闭嘴。
山脚下有供人喝水解渴的茶肆,此时有三五人坐着,唐赫招呼骆箐在角落里坐下。
小厮拿出银两,叫茶肆的伙计去找笔墨。
骆箐坐着等候。
出了气,也不热了,她脸上的红已经消退,露出白皙的肌肤,唐赫发现她比起之前在西城看到时已经长开了一些,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段都更耐看了。
唐赫拿折扇在手心敲了下:“不是给了你们家两百两吗,怎的不做些好衣服穿?”
骆箐一怔。
唐赫没等她回答,又问:“可会琴棋书画?”
他们家哪里有钱请老师教她这些?骆箐有些难堪:“小女子只会些书法。”
唐赫摇摇头:“你这样可不行,等回去与你祖母说,该学的都学起来。”
骆箐奇怪,但她也不是笨人,念头转过,忽然就明白了:“多谢唐公子指点。”
“不客气,不过我不喜欢指点笨人。”唐赫捏住她下巴,“你应该不笨吧?”
他目光有些狠厉,骆箐的心一阵狂跳。
小姑娘的睫毛抖得跟飞动的蝴蝶翅膀似的,唐赫笑起来,暗道假使骆箐讨不了萧再谨的喜欢,那他以后收做妾也不错,看她的容貌,将来必定是个美人。
唐赫松开手。
笔墨很快送来,骆箐定一定神开始写信。
唐赫提醒:“别写些乱七八糟的。”
萧再谨不碰那些专门□□了去勾引他的宫女,也不喜欢在宫外私会,那说明他喜欢正经的女子,那么骆箐就得有个大家闺秀的做派。
骆箐便琢磨了好一番。
唐赫见写得尚可,把信塞在袖中,告辞而去。
翠雀看看天色,问道:“姑娘还去登山吗?”
本来她今日来云池山,是想看看可会遇到什么好机会,比如结识贵族家的姑娘公子,或者是做一些事来让别人传扬她的好名声,但现在遇到唐赫,他虽然没说打伤她的公子就是萧再谨,但很显然,他是想栽培自己,把她嫁入高门。
这高门,可能就是皇宫。
如此,还有必要去登山吗?骆箐意气风发的一摆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