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舒看着笑意融融的场面,心头只觉舒适,往日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笑,一个个绷着脸像死了娘,活像他是个阎王,看着就来气。
他脑中一直在回想司南的话,不时穿插着皇兄与皇嫂的声音。
“若是有喜欢的,便带来朕看看,早日成婚也好,也免得你老是胡闹。”
“听说你府中养了个姑娘,什么时候带来给皇嫂看看?”
宋青舒有些脸红,胡闹了好几年,都是皇兄跟皇嫂给他兜底。
尤其是皇嫂,母后年纪大了,皇兄心思没有女子细腻,宋青舒开府的时候还小,长大后有许多事情,都是皇嫂从中调和。
那诺诺可以么?反正他不在意那些可笑的东西。
宋青舒仰起头,悠闲躺在窗边竹榻上,看着窗外漫天星子,只觉每一颗,都像极了诺诺闪闪发亮的眼睛。
司南跑的满头大汗,趴在荷池边探向暗渠,水流如今平缓了,隐约听到流水声,新挖的荷池也跟十里荷塘一个模样,碧叶挺直圆润,遮住了暗渠入口。
朝四周看看,上次逃跑后,墙面又加固加高了,至于守着小院的人手也更多,虽说宋青舒对她放松了管制,可宅院的安保人数却一直在增加。
护院见她趴了好半晌,便跟了过来,“姑娘,您在做什么?”
司南捧着几根莲蓬,笑嘻嘻的爬起身,丝毫不在意的胡乱拍拍身上的枯草:“来,守累了吧,吃个莲蓬,清热去火。”
护院也习以为常双手接过,托姑娘的福,他们这些人吃了许多好吃的,连寒瓜这种贵人吃的,他们也尝到了。
司南心头砰砰乱跳,静静转身回屋。
她曾看过动物世界,有一集是讲从狮口逃生的猎物,狮子其实已经吃饱,猎物的伤也并不是很重,却慢悠悠等着,等到狮子放松警惕,觉得它不会逃跑的时候……
一跃而起,成功逃离。
时间就定在这些时日了,一旦入了冬,玉带河的水太过冰冷,她没有把握能活下去,可宋青舒现在轻易不会离开宅院,即便离开,也会留着福子看守,她得想法子。
只可惜她如今与外界联系断绝,只言片语组建的消息不算牢靠,也不敢露出一点,更不敢胡乱打听怕引起怀疑。
很快便要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去年便有夜宴,宋青舒没去而已。
幸好今年嘉宁帝决定大大操办一回,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大庸朝繁荣昌盛,四方小国前来朝拜,焉有不欢迎之礼,更要展示大庸其大国风范。
宋青舒却满脸不高兴,他不喜欢这些事儿,可皇兄却非要他来学着操办。
司南听闻后倒是事不关己,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莳花弄草,荷包也不绣了,看老钱的眼神都比对他要热切。
宋青舒心里不乐意,“诺诺,我的荷包呢?”
司南连忙把放着针线的笸箩搂在怀里,心里怦怦直跳,她许多的消息,都是宋青舒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没做好呢,你急什么?哪有人这么讨要的?”
宋青舒拧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旁的女子这么几个月,不要说一个荷包,便是一两身衣裳也出来了,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司南撇嘴,暗地里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是不是女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宋青舒目瞪口呆。
不过被她不痛不痒的刺了一句,心里反倒舒坦了,见她娇嗔动人,笑着伸手去搂她:“诺诺,要不你跟我一同去赴宴,打扮得漂亮些,把那些夫人全都比下去。”
司南连连摆手,推开他的手,毫不在意:“我无名无分的,赴宴不是自取其辱嘛?你又不同,你是大庸朝的端王爷,筹备宴席,不是职责所在么?”
宋青舒看她说的认真,情不自禁去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怨怼,心口不由一动,那些往日便有的念头开始萦绕。
他心头鼓胀,有些话,不知该怎么出口,这么多年,对外人恶声恶气的习惯了,“诺诺……”
话音未落,外头福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王爷,您该进宫与礼部商量章程了,不然一会儿迟了,皇上又要责怪您。”
司南连忙将他一把推开,“快去吧,别磨叽了。”又像是想起什么,“宋青舒,中秋夜我能不能在院里置办宴席啊?”
宋青舒不当回事的点头:“你乐意就好,这些小事不用问我。”毕竟,这宅院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在司南故作镇定又满心期盼的时候,中秋这日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