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中断后,秦文水或许从稍末中看出大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特意辞官在家,像他的老师一样开始光收文人弟子,离开京都。
而后楚天行正式称王,恰逢秦文水在曲阳河一带游历隐居,楚天行效仿先人几经拜访,让秦文水正式投入其麾下,为其增了一员文官大将。
但如今他将恩科时间提前,秦文水必定再次为他所用。
沈楠枝看慕行徵不再解说之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分为两派的举子身上。
看看葛贤韵,又看看秦文水。
觉得这两棵茁壮成长的小白杨,日后定然能为大宴带来惊喜。
毕竟这两位可是尚未科举便被成瑞帝记住的人,且从争论中也能听出,两人虽然想法不同,却都有可取之处。
秦文水锐意进取,适合开先锋,而葛贤韵以稳妥为主,事情思虑更加全面,若是与秦文水相互配合,完全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或许是沈楠枝的目光显眼,秦文水在争论休息的间隙竟然向沈楠枝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沈楠枝的思绪却已经转移到了旁的地方。
她又一次凑近慕行徵小声嘀咕,“他们两人簇拥者如此之多,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来奉行楼,如果将他们在奉行楼的争论整理成册,向外售卖,定然会十分赚钱吧?”
慕行徵没忍住笑意,用扇子指向与他们相对的另一个角落。
角落有两个文人,正在奋笔疾书,将毛笔都要甩出残影。
“奉行楼不收这些举子们的茶水钱,若是争论停止不了,也可以免费为这些举子提供饭食,但他们争论的问题需要记录下来交由奉行楼发行。
成册发行后产生的利润,由奉行楼和举子们四六分。
以葛贤韵为首的世家,是看不上奉行楼送上来的利润的,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文水一派的人马将这些利润收入囊中。
这也算是奉行楼中举子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沈楠枝啧啧称奇,商人追求利益的本质永远不会变。
两人在奉行楼中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出来后才发现原来京都又一次下起了雪。
小摊小贩忙着收摊,街道上的商铺也比平时少了许多生意。
沈楠枝如今兴趣正是高昂的时候,是以虽然冷,但却不想乘坐马车。
不过想起上次慕行徵生病的模样,最终还是决定乘马车回家。
但两人尚未上车的时候,却发现距离奉行楼不远处,原本急忙收摊的小贩和行色匆匆的百姓竟然不知何时聚集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放弃了马车转而向聚集地走去。
走近了才听清百姓们在议论什么。
庆云寺的寒山大师进城了,并且准备暂且落住奉行楼,还准备择有缘人解惑。
传闻寒山大师已年过百岁,法力深不可测,踪影平日不可寻,一直在游历,从大宴到西域,从西域到胡地,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寒山大师的传闻。
如今寒山大师距离三十年再一次归京,在百姓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在听到寒山大师的消息后,竟然都落下泪来。
人群看起来闹哄哄的,听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在最紧密的中心圈有个光头老人,手持禅杖,双目紧闭,无人搀扶却仍然稳稳当当。
“诸位别急,别挤,此番我主持丈人回来准备常驻京都,现如今在奉行楼中暂住两日,寻找有缘人解名,从明日开始,诸位若是有兴趣可前去瞧瞧。”
一个小沙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放声高呼。
“若是奉行楼中没有等到,等过了腊八节后,也可前去庆云寺一见。”
慕行徵和沈楠枝站在人群最外围,不知不觉中又一次回到了奉行楼。
奉行楼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楼大堂里已经没有客人,三楼举子们的争论声也小了一些,甚至还有举子从三楼下来特意看一看这位寒山大师。
寒山大师坐在最中央的桌椅上,轻咳一声,整个大堂陡然安静下来。
寒山大师的名声在京都流传多年,虽稍微年轻一些的百姓都从未见过真人,但如今随意选择有缘人,不要银钱,自然各个都想得到这样的机会。
“那老衲便开始了。”寒山大师话音落下,手中禅杖也开始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