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认真教,学生反倒不认真学了。萧祈不轻不重敲了下苏言风的额头:“想什么呢?”
苏言风回过神:“臣在想,皇上定能保护好心爱之人。”
“那是自然。”
萧祈语气坚定:“若心悦一人,定全力相护。”
苏言风愣住。突然意识到,无情亦是专情。萧祈孤身一人,看似不近美色,又怎知他不是在等唯一之人。
可他是皇上。专情之人,偏偏又是最不能专情的。
两人正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李忠盛走进来,语气迟疑:“皇上……”
萧祈:“说。”
“柳贵妃与侍卫有染,已经被抓住了。”李忠盛小心翼翼道。
此事事关皇家清誉,又关乎萧祈脸面,李忠盛都能想到皇上勃然大怒的样子。
等了半天也不见皇上说话,以为皇上气昏过去的李忠盛悄悄抬头,皇上正在练左手字,气定神闲,似是没这回事一般。
李忠盛不敢问,也不敢退下,就这么跪着。
苏言风开始也以为萧祈气傻了,可看他的反应又不像,应当只是不在意而已。
写满一张纸,萧祈放下笔:“她是谁宫里的?母家是谁?”
后宫中虽都是贵妃,但让她们每人一座独立寝宫并不现实。因为不够。还是会合住,有正殿偏殿之分。居正殿的,便是一宫之主。
“回皇上,柳贵妃现居华阳宫,柳侍郎是她的父亲。”
萧祈:“去华阳宫。”
苏言风想去看戏,又怕伤到萧祈自尊,站在原地,十分纠结。
萧祈见苏言风没跟着,余光向后一瞥:“不去?”
苏言风眼睛一亮:“去!”
华阳宫的主位是吴雨柔。她坐在椅子上,冷眼睨着地上跪着柳贵妃和侍卫,缓缓开口:“本宫已将此事禀告皇上,相信皇上很快就来。秽乱宫闱是什么罪你们应当清楚。”
“本宫能力有限,只能保全你们其中一人。只要一人将罪责全部担下,就说自己主动勾引,再认罪自杀,本宫定能在皇上跟前求情,保下另一个。”
“谁死谁活,你们自己商量。”说完,吴雨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在她身后,同样站着一位侍卫穿着的男子。男子面无表情,正不挪眼地看着她。
男子名叫魏霖,是华阳宫的守宫侍卫。自幼与吴雨柔一起长大,三年前随她入宫,保护她的安全。
从吴雨柔说第一句话,魏霖便知晓了她的意图。她向来不信人心,不仅自己不信,还要让别人也不信。
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没说话,大概是情至浓时,难以做出取舍。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呵,萧祈跟苏言风进入华阳宫。萧祈走在前面,没等众人行礼,便道:“免了。”
吴雨柔立刻将主位让出来,跪在地上:“臣妾刚刚同他们说,只要其中一人愿意认罪自杀,就放过另一个。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萧祈点头:“按你说的办。”
一线生机摆在眼前。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侍卫连磕几个响头,指着柳贵妃:“皇上明鉴,是她勾引的奴才!奴才不想的!求皇上明鉴!”
坐在一旁的苏言风不屑撇嘴:毁女孩子清白也就算了,还这般没有担当。
上一刻还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下一刻便无情出卖。柳贵妃瘫在地上,整个人彻底愣住。
吴雨柔开口,语气凉薄:“这就是你口中待你极好的人。甜言蜜语把你脑子塞住了,竟然相信一个男人,简直可笑!”
无情的话句句戳心。柳贵妃无声啜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眼里涌出。
若不给二选一的生机,或许他们还是甜甜蜜蜜的爱人。可吴雨柔偏偏要戳穿这份虚伪松散的感情。
“此事全凭皇上定夺。”吴雨柔冲萧祈行了个礼,走到椅子边坐下。
“朕从来没想强留你们在宫里。”萧祈从始至终反应都十分平静,“正好趁这次说清楚,有想离开的,随时可以离开。朕不会怪罪,更不会牵连母家。赏百两黄金,保一生衣食无忧。”
后宫从不缺女子,有些女子进了宫,到死都没见过皇上。但即便如此,也必须待在宫里,蹉跎一生,孤寂一生。
遣散后宫从古未有,萧祈这么做,一来是真不在意,二来也不想将这些可怜女子锁在深宫之中。
“君无戏言,从今日开始,往后一直算数。至于你……”萧祈目光落在侍卫身上,“身为男子毫无担当,拖姑娘家出来当垫背,自己下去领死。”
从华阳宫出来,苏言风一个劲儿瞅萧祈。
萧祈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解问:“你老看朕做什么?”
苏言风逮住机会,试探问:“臣也是皇上的人,若是哪天臣想离开,皇上……”
会放臣走吗?
没等说完,便被萧祈打断。
“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