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朝阳公主只好将阿雪托付给了辰阳郡主,如此一来,阿雪就不好带着杜子规去了。
杜子规年纪小,身份也有些微妙,加之辰阳郡主也是个怕事的,单生不好给她添麻烦。
阿雪自是有些闷闷不乐的,爹娘没来,弟弟也没来,但好在,还有寒蝉陪着她,除了寒蝉,还有可爱的阿灿呢。
阿雪到了湖边,就看到湖边泊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船舶,有简单如一叶扁舟的乌蓬船,也有雕梁画栋似阁楼的画舫。
阿雪等人登上了卷帘舫,卷帘舫乃是西湖里最好的画舫,非达官贵人不可登临。
舫身朱漆绮丽,甲板之上还有整整两层的奢华楼阁,足以容纳数百人,夜结若是张灯结彩,恍若蓬莱仙岛。
这段时日,天色是黑得越来越早了,阿雪等人在厢房里安顿后好,已近黄昏。
他们在二楼,视野极佳,正好能看到日落。
阿雪托腮,手肘撑在舷窗窗台上,看着红色浑圆的落日缓缓沉至湖面下,直到消失不见,只余漫天霞光,映照在一团团的云朵上。
阿雪看得唇角弯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自重生之后难得的平静,平静得像那远处水波不兴的湖面。
她眼角余光瞄到了身后的寒蝉,轻轻地感慨了一句,“这落日真美啊……”
因着身边有相伴的人,所以落日更美。
前世,她也赏过好些次落日,但每次,她总是只顾盯着面前的光芒,偶尔侧过头来温柔地笑,也是对着身旁的百里扶风。
她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哪怕一次,那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寒蝉。
寒蝉看着她的侧颜,小姑娘的侧颜很漂亮,还有些肉嘟嘟的,像颗饱满的水蜜桃一样,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来轻轻掐一下。
这会儿,夕阳的余辉照耀在她白皙粉嫩的面颊上,连她脸颊上那些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茸毛都泛着闪闪金光。
寒蝉眼睫一颤,很快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
忽地,他目光落着甲板上忙碌的船工们,画舫就要开了,船工们正在匆匆忙忙地解着缆绳。
寒蝉微微地眯了眯狭长的双眼,如同一只黑猫。
片刻后,他一跃出了船舱,利落地翻上了船顶。他伏低了身子,踮着脚尖行走在弯弯的船顶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阿雪看晚霞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发现寒蝉已经不见了。
待晚霞消失后,阿雪和阿灿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湖面上捕鱼吃的白色大鸟是什么,两人身边的丫环婆子说了许多鸟的名号出来,但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阿雪正想问寒蝉,“寒蝉哥哥,你……”
她一回头,就见寒蝉忽地一下从窗外跃了进来,像一只鸟轻巧地落在了窗台上。
阿雪惊讶了一下,很快又笑道:“寒蝉哥哥你去哪儿啦?”
寒蝉来到她面前,低声道:“主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寒蝉声音听着起来些严肃,阿雪隐约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事,慢慢敛了笑,随他去到角落处。
寒蝉压低声音,“主人,我们要下船。”
“啊?”阿雪讶异,“为什么呀?”
“下船后再说。”
“可是……”阿雪有些犹豫,“这船已经开了呀,难不成还要让他们返回去?”
这画舫上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就算她爹在,也没办法让他们全都同意返航。不过,若是雍王爷在,兴许倒有这个可能性。
“船不必返航,奴会带主人回去。”
阿雪想了想,讪讪道:“你不会是……想带我游回去吧?”
“奴寻到一个木桶,主人可坐在木桶中。”
“那你呢?”
“奴会泅水。”
阿雪一听就皱了眉,这都要入冬了,湖水是刺骨地冷,他居然说要泅水?就算他不怕冷,她也心疼呀。
阿雪摇头,假装任性,“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赏夜景。”
“主人,船上危险,不可多呆。”
阿雪听到这话,更加不解了,“怎么会呢?”
这能登上卷帘舫的,都不是一般的人,贵人们出行,自是带了许多护卫随行的。
可是,寒蝉怎么会觉得卷帘舫危险呢?阿雪知道他不会胡说,寒蝉说危险,即是这里可能会出现他难以掌控的局势,所以他才会选择带她离开。
阿雪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