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周姨的佣人答:“先生在花房,让我们不要打搅他。我刚刚去看一眼,他好像睡着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他的肠胃不太好,您可以去催他一下吗?”
傅屿点点头,吩咐道:“先生这两天胃口不好,您让厨房加点清淡的,拜托您了。”
周姨忙不迭是地应了,深刻地觉得这个alpha虽然不像沈先生的前未婚夫来得有钱有权,但至少对先生很好,而且还很有礼貌。
沈予安合上书,揉揉眉心,换了个躺椅躺着。花房里温度正好,玫瑰香气丝丝缕缕,晒着阳光,他松散地搭上眼。
思维缓慢地陷入无边的黑暗。
“沈伯礼,你什么意思?”女人压低了声音,大概是怕吵到房间里正沉睡的孩子。
沈父,也就是沈伯礼面色沉沉,“父亲发话了,沈唯必须进门,我会改掉他的年龄,以养子的身份进沈家,他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任何东西。”
女人冷静地质问:“沈伯礼,你有考虑过我和小安的任何感受吗?”
沈父揉了揉额角:“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她会瞒着我偷偷生下孩子。”她指的是沈父的大学恋人。
沈母从包里取了照片丢在桌上,上面无不是沈父与另外一个女人孩子嬉笑玩闹的场景,在她以为对方忙于工作事务的那段时间。
她冷笑一声:“沈伯礼,你给我滚。”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滞下来,沈伯礼扫了眼桌面的照片,沉声道:“你要和我离婚?”
沈父沈母是家族联姻,两家同气连枝。虽然沈母那边势弱,近年来日渐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掰扯起来纠缠不清。
沈母也知道这其中缘由,她恶心沈伯礼,但父亲那边决不可能同意她离婚,她也不想让出这个位置,让那女人得偿所愿。沈母一指门口:“不离,但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两人无声僵持几秒,沈父离开了。
房间恢复安静,沈母走到沙发上坐下,将照片收拾好,枯坐一会儿,突然掩住脸啜泣起来,接着又怕惊扰到房间里的孩子,将声音压在了喉间。
沈予安沉默地掩上门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坐到书桌前继续写作业,笔头随着写字的动作晃动,瘦弱又挺直的背影显得脆弱。
突兀,这个画面破碎成片,又扯着沈予安的思维往下坠了坠。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随着时间变换了角度,有一束落在沈予安的脸上,将他的皮肤照得白到透,皱了皱眉,他缓缓睁开眼。
时间到了正午,太阳烈烈,天空一片湛蓝,耳边有翠鸟的清啼和风吹过的声音。
一派祥和。
沈予安撑起身体,但四肢酸软,力气像是被抽走。
睡得太久的后遗症。
他轻轻地皱了下眉,动动手指,却因为指尖与躺椅的摩擦而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栗。很快,前一晚刚经历过的高热汹涌而来。
空气中玫瑰的气味浓了些,似乎参合了点别的东西,凝成水,在空气中缓慢地流动。
沈予安轻轻呼了口气,鼻腔几乎被馥郁的芬芳占满。那是他的信息素,跳跃着,昭示他好像又陷入发情了。
呼出的气息灼热,带着挥散不去的热度,眼尾逐渐泛红,水液占湿睫毛,身后异样的空虚和瘙痒不断地挑动着神经。
闭了下眼,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
头脑又要陷入昏沉,他撑着躺椅扶手从桌面上拿过手机,因为手心湿滑,打滑了几下才拿到手。
他切到傅屿的输入框,alpha下山去给小黄狗做检查,不知道回来没有。
突然,花房门口处传来动静,明知道是自家的庄园但还是绷起神经。
“出去。”他冷声道。
随着一阵衣服布料与植物叶子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英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背后映着刺眼般殷红的玫瑰。
熟悉的木质香逸散在空气中。
傅屿走近,在距离躺椅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弯下腰,漆黑的瞳眸印着他的影子,低声询问:“先生,您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