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背着身,听到这话有些不解,抿抿唇,问:“什么梳妆?”
她的声音被衾被所隔,听着有些发闷,可封承瑾却莫名觉得有趣,走上前几步,回道:“昨日我在你书房里看到一话本子,里头的书生新婚后就给他妻子描眉画唇,十分恩爱。”
阮瑶一顿,面上瞬间热了起来,也不纠结什么梳妆,转过身便朝着帐外的人喊道:“你,你怎么可以看我的话本子?!”
那都是些市井上卖得火热的话本,全都是关于谈情说爱,男女之恋,本来是她拿来打发时间所用,可令人尴尬的是,其中两三本她给买错了,里头的内容肉麻而又露骨,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会误解出什么。
“你看的是哪一本?”她忍不住又问。
封承瑾见她突然这么激动,心里也有些紧张,双目愧疚道:“就是桌角摆着的一本,我不知道不能看,抱歉,是我的错。”
桌角的那本?
阮瑶暗自松了口气,她放在明面上的都是些安全的书,既然如此,她也一下没有了责怪之意,“罢了,以后王爷若是想看,最好还是先同妾身说一声,毕竟……那是妾身私人的物品。”
封承瑾立刻点点头,双眼在纱帐上来回打量,见她已经坐起身,便问:“你要下床了吗,我还是想给你画眉。”
“……没有,我还要睡,你洗漱完了便早些回上沛院吧,莫让向总管他们着急。”
阮瑶快速说着,话落便一下躺了回去。
封承瑾撇撇嘴,但最终还是听话地点点头:“那待会儿一起用早膳?”
阮瑶沉默了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封承瑾心满意足地洗漱出门,阮瑶仔细地听着动静,确认他应该离开溪清院后才出声喊芙蕖进来。
芙蕖一见到她立刻将她上下确认了一遍。
“你干什么?”阮瑶忽觉好笑。
芙蕖本来垂着眸,听到这话一下抬起眼,那双又圆又大的杏眼,此刻已是微微泛红。
“咳,芙蕖……”
“王妃,那王爷没对你做什么吧?”芙蕖吸吸鼻子,语音哽咽。
阮瑶摇头笑了下:“没做什么,你看那儿。”
下巴往长榻方向一点,她继续道:“他昨夜便是宿在那儿。”
芙蕖看了眼,这才缓过劲,垂着脑袋没再说话。
阮瑶皱了下眉,意识到芙蕖绝非只是因封承瑾留宿她房中才这般失态,她握起芙蕖的手,认真问道:“你怎么了?”
芙蕖起初还不愿说,可阮瑶与她自小长大,怎会被此难住,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心事套出。
原来芙蕖从向福那儿得知了冉清漪与芸姑即将回府的事,且向福的言语间,对此二人的态度十分恭敬,说是给她提醒一些注意点,可实际上都是在告诉她勿要去得罪她们二人,否则后果她承担不起。
“向总管以前对王妃可以说是视而不见,怎的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这般尊敬?”芙蕖看不过,在外忍了许久,也只敢在阮瑶面前发泄。
阮瑶倒是看得开,笑道:“他虽是一府总管,可到底也得看府中主人的眼色,以前封承瑾忽视我,那他一个做下人的自然也跟着无视。”
芙蕖咬了咬唇:“那等那冉清漪芸姑回来,我们的处境会不会很难?”
“有什么难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阮瑶抬眼望向远处,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本以为冉清漪等人起码要到次日午后才能到府,可谁想阮瑶的脚刚踏进上沛院的门,身后便立刻传来一声疾呼——
“向总管,芸姑和清漪姑娘的马车已经到府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