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愣了愣:“我……何曾欺负过荷花姑娘?” “荷花昨儿是不是给你们送汤圆了?” “……是。” “她哭着回来的。”宁清羽道,“若不是你欺负她,她怎么会哭?” “这……我不知道。”易清冰块一般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色。 他怎么会欺负女人呢。 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宁清羽扫了眼容成和周元宝,扯了扯易清的衣角:“跟我到那边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易清看向容成。 容成面无表情:“叔,你看我作甚,人家又不是找我。” 易清只得跟着宁清羽到一边去,直到容成他们听不到说话声音,才停下来。 “小五,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易清温声问道。 “你娶荷花吧。”宁清羽开门见山的说道,“荷花长得这么漂亮,你娶她也不吃亏啊。” 易清摇头:“不行的,我要带容哥儿回去。” “你可以带荷花走。”宁清羽冲口说道。 “……”易清看她一眼,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温和笑道,“小五,你还小,别管这些事情,你只管好好念书便是。” “我不小啦。”宁清羽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拍她脑袋,她摇摇头,“荷花喜欢你,你知道吗?再过两个月,她就要被官媒强配给娶不上老婆的光棍汉了。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明珠暗投吗?” 易清挑眉:“你这成语用的不错,我差点以为你是读书人。” 宁清羽忙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易叔,你早晚也是要成亲的,为何不肯娶了荷花呢?她长得不够漂亮?” “荷花姑娘很好看。” “那……” “但我不能娶她,我还有要紧事做。”易清的神色恢复了冷淡,“小五,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月底我和容成便会离开这里,我也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走。” 他转身离开,跟容成打了个招呼后,朝山上走去。 “无情无义的冷血家伙!”宁清羽气的一拍身边树木。 哗啦啦,一阵雪从树枝上落下来,砸了她一头一脸。 “啊哈哈,活该!”周元宝拍着大腿,乐不可支。 唐稣瞪他一眼。 容成开口:“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迟到就要挨板子,手疼不要紧,还丢人。 宁清羽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忙跟上去。 易清就是坚决不娶荷花,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也不能逼着人家娶。 到了村塾,正好贺知元也才到,看见他们三个一起来,他掸了掸鞋子上沾的雪,问道:“周元宝,昨天罚你抄写的功课呢?” “在这呢,在这呢!”周元宝本来就嘚瑟,忙不迭的从布包里摸出卷起来的黄麻纸,规规矩矩双手递给贺知元,然后满脸期盼之色。 贺知元走进学堂,翻开纸看了看,脸色有点沉。 宁清羽心中咯噔一声。 容成扫她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去了甲乙班所在的教室。 贺知元端起大茶杯,慢悠悠的吸溜着茶水,抬头扫了眼屋子学童们,问道:“以前的尹夫子,对于作弊的行为,都是怎么惩罚的?” 立即有人举手:“尹夫子不但要戒尺打手心,还要笞尻呢。” 宁清羽忍不住问旁边的生意精赵杜:“哎,什么叫笞尻?” “这都不知道?”赵杜摇头晃脑的低声说,“所谓笞尻者也,就是……打屁股。” 宁清羽抖了抖,连忙垂下头。 贺知元微微笑着,看向周元宝:“周元宝,你来说说,这二十张大字,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是啊!”周元宝立即说道。 “哦?我怎么觉得这字迹有些不同呢?”贺知元的脸色沉下来,“周元宝,你可知撒谎作弊的后果?本夫子比尹夫子的惩戒更加严厉,你若继续撒谎,便回去把你父兄叫来一起受罚!” 他说的很严厉,事实还就是如此。 学生犯了过错,有时候甚至家长也要一起受罚。 周元宝一听要叫家长,当时就急了:“夫子,我认错,我认错!我自己写了十张,还有十张……是宁清羽帮我写的!” 他伸手一指宁清羽。 “周元宝你个废柴……你给我等着。”宁清羽低声骂了句,恨不得上前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刷! 所有人都看向她。 贺知元捏着戒尺,道:“宁清羽,本夫子承认你有几分聪明,可你竟敢仗着几分小聪明,在这里偷奸耍滑?就你那狗爬一般的字迹,模仿周元宝狗爬的字迹,模仿的也不像,简直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你若真有自知之明,以后把字练好,练到本夫子发现不了的地步,那才叫本事!” 宁清羽忙站起身,老老实实认错:“先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贺知元厉声道:“你们两个一起受罚,自己去搬凳子到圣人画像前!” 这是要施行“笞尻”,也就是要打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