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都督下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康先生就行了。”
轿子里面里面传的声音,韩明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想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下,默默的退到一旁。
为首穿着蓝袍被称为康先生的男人,摇着手中的折扇,目光却是好奇的看着尽忠尽责,守在食神居门口的哨兵,忽然他抬起眼睛看向食神局的门口。
一名头戴斗笠,手中拿着黑色长刀的魁梧大汉,打开食神居的大门,缓缓走出。
康先生打量他,一番惊奇的说道:“咦,你的伤,居然好了?”
这时候刚刚还轻松的他,忽然正经起来,挡在轿子面前,收起手中折扇。
大汉目光平静的望着他,又平静的开口说道:“身负一身修为,却助纣为虐枉为修行之人。”
康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谁对谁错先暂且不论,保护袁大人才是我此时该做的。”
大汉并没有在和他做口舌之争,目光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康先生背后的轿子。
“袁钟,你连下来见我一面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轿子里面沉默一阵,忽然发出一声讥笑:“晋州马家,贪污受贿,勾结晋州官员欺压百姓,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皇粮,由你马家护送却贪污的十不存一,以至于晋州大灾,饿死百姓无数,白骨皑皑。”
“你马家更是用私吞皇粮,说是自己家族存储之粮,用来赈灾,赚取民心德胜,若不是本官到晋州明察,查出你马家龌龊之事,你马家还要瞒天下人多久?”
“马汉!你这个马家余孽,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更是不知悔改,污蔑本官,陷害你马家。本官下令诛杀你马家有何错之有?不知悔改,不知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竟还来帝都暗杀本官罪上加罪,冥顽不灵!!!”
陈枫靠着门边,听着轿子中的人说的话,目光不由得看向马汉想听听他怎么说。
马汉握着手中长刀,刀尖杵着地面,一张饱经风霜的粗犷面庞,不悲不喜。
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那轿子。
“马家贪污?我马家在西北如何,天下有目共睹,我二叔是马家唯一做官的,你们说是他带头,带着我马家贪污贪走了数百万的皇粮,然后拿着他认罪的罪书,闯入我马家,说我马家,任何一个人都有参与贪污之事,带着官兵杀入我马家,诛杀我晋西马家鸡犬不留。”
“懵懂孩童,年迈老者甚至连怀抱里的婴儿,被你们的兵,杀了个干干净净……可到头来,我们却连我二叔的面都没见过。”
马汉的话,平静中却又能读出一丝愤怒。
“你马家若不贪污是如何拿出这么多粮食来赈灾?供应数万百姓的粮食,还是用你马家的名义?借着皇粮用你马家的名字来赈灾,是何居心?!”
轿子中又传来质问的声音。
马汉则又是平静说道:
“西北之地,地处荒凉,常有大灾,马家建立之初,便立下家规,每年拿出家族营收的一半,每年屯积粮食,可多绝不可少。我马家用我马家的粮,用我马家的名义来赈灾,有何不可?”
“至于所谓的赈灾皇粮……西北大汉三年,才有雨又遭洪灾,洪灾之后又遇蝗虫入境,所谓的朝廷赈灾粮食,几年间你们问问百姓可见过一粒米?”
“我马家的粮食可供我马家食用几代人无忧,见百姓如此实属不忍,拿出自己的粮食来救灾,却被扣上贪污皇粮的帽子,屠尽我马家上下一千多口人,我们甚至连认罪的人都没有见到,这难道就是朝廷的所作所为吗?”
“哼,证据确凿,负隅顽抗,你马家都认罪了,你这个乱臣贼子还敢胡言乱语。”轿子中的人,十分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马汉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他想到了,当自己游历归来,走入马家,见到的却是一片血腥,马家之内,竟没有一个活物。
就连逃出去的人都会被抓回来,凌迟处死。
“我一路北上,想讨一个说法,见到我的官府之人,无一把我看作功利,江湖之人无一把我看着恶流,恨不得人人得以诛杀。我马家历经百年经营的名声名气毁于一旦,晋西马家一夜灭门,从江湖中人人为之称赞江湖名门,沦为了恶臭败类,皆,拜你所赐。”
“今日,我必取你首级,祭我马甲千条人命……”
马汉握紧了手中长刀,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顶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