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轮流投，恒哥哥你先来。”黛玉拿起五支箭矢，亲自送到赵恒手上，又让凝碧把想捣乱的砚哥儿抱起来。

不曾想赵恒投壶也准得很，五支全中中间小口，他看着黛玉拿在手中的最后一支箭道：“妹妹还有一支箭未投，看来咱们今日最多就打个平手而已。”

黛玉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与秦先生和冯先生读书之后，才知天地之宽广，自己犹如井中之蛙。

可女子常年拘于后宅，像贾家的姐妹们，一年到头连出门都少之又少。能像她这般，见识到各地的不同，终其一身也不知能不能有。

临清这样的大城，是南北水路要冲，萃四方之物，若是能看看才不虚此行。可越是这样的繁盛之地，贾敏就越不放心，赵恒她关不了，可怜黛玉这一路也只在两座小城下了船。

黛玉看着赵恒，突然上前去从壶中抽了一支箭矢出来。她走回原处，双手各执一箭，同时抛了出去。

平日里她用左右手都透过壶，右手能做到百发百中，可左手却稍逊一些。而双手投壶，却是黛玉第一次尝试。

黛玉投出箭矢后就紧张地闭上眼睛，听见围在身边的丫鬟都高兴得叫了起来，她心下一喜。睁开眼，果然见两支箭都入壶了。

赵恒却并未说黛玉钻规则漏洞，只把箭矢都拔了出来递给黛玉道：“妹妹双手再投一次。”

黛玉恼怒般睨了他一眼。

赵恒看懂这一眼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是我输了，愿赌服输，我定会兑现承诺。只我觉得妹妹双手投壶好生厉害，想再瞧瞧。”

黛玉这才高兴起来，又有些羞窘：“这有什么，我投给你看就是。这是我第一次双手投壶，方才只是碰巧中了。”

说罢她又双手同时投了出去，果然只右手那一支箭矢中了。

黛玉又试了几次，十次里虽只有六次全中，可也让赵恒感叹了。

若是黛玉生就男儿身，定然是“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的人物。

“妹妹投壶这般厉害，可有想过学射箭？”赵恒兴冲冲地建议道，“射箭可比投壶好玩多了，你若想学，我亲自教你。”

赵恒略一思量，连计划都替她列出来了：“妹妹力气小，我可以先给你做一把小弓，你先练习着，等日后力气大了，技巧熟练了再换新弓。”

黛玉却兴致缺缺：“没兴趣，想来与投壶一般，次次都中也就慢慢地不好玩了。”

赵恒哑然失笑，却没再说让黛玉练习弓箭的话了。

又过了一日，林家与赵恒的大船果然停靠在了临清州的码头上。

临清原先只是一个县城，本朝运河重新开通之后，才逐渐繁荣起来。如今它虽是西昌府的辖州，却比西昌府府城还要繁华。

往日里到这样的大城，贾敏为了避免麻烦，除非船上必要的补给采买，是很少会让人下船的。

可她管不了赵恒，也不怎么敢管。

赵恒在她跟前虽然客气，一直以来也总是以晚辈自居，可那毕竟是天潢贵胄，贾敏怎会真将他当一般的晚辈来对待。

这一次也不知赵恒与贾敏说了什么，贾敏竟然同意了黛玉与他一道下船去，到底不放心两个半大孩子，又让贾琏陪着。

城外码头上停靠的船只绵延不尽，林家与赵恒的船都是官船，自有固定停靠的位置，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打官船的主意。

贾敏只让几个管事带着小厮下船采买，又送赵恒与黛玉下了船，便回船上闭门不出了。

赵恒从不是莽撞之人，除了上皇给的暗卫他没办法摆脱外，平日里并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

可临清是十三省的总路，商贾往来之多比上京更甚。黛玉毕竟是姑娘家，赵恒怕人冲撞了她，也比往日里多带了一些人。

渡口码头上便热闹的紧，所需采买之物应有尽有，林家派来采买的管事并不进城。

从渡口码头到城内还有一段距离，没走几步，黛玉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守在马车旁的松烟快跑上前小声给赵恒请了安，又对黛玉道：“林姑娘请上马车。”

黛玉抿嘴一笑，凝碧便掀了帘子扶黛玉上去了。

松烟赶车，贾琏倒是会骑马，只他不放心黛玉，便在松烟旁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