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淮楼大门望进去,里面另一个世界,上下六层的巨大的楼宇处处金碧辉煌,酒香混合着上等的脂粉香气扑入鼻腔,奢华至极,又暧昧之极。
淡定浪荡如曲成溪,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他从小在青楼长大,对于这种地方毫不陌生,甚至还有点莫名的亲切感,但是如今却是他第一次抱着真正“逛窑子”的目的来,一时间竟然也难免有些微小的紧张和激动。
曲成溪溜达着走进去,刚要开口说什么,三五个姑娘已经把他围住了,无数柔软白皙的小手从曲成溪身上游走掠过,老鸨热切地小跑过来,一看到他俊美的样子和价值不菲的衣着,眼睛都亮了。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们秦淮楼是江南第一大青楼,您喜欢的我们都有!”老鸨热情道。
面容娇美的舞妓们笑颜如花地贴在曲成溪的身上,轻薄过头的衣衫从肩头滑落,丰满的前胸有意无意的蹭着曲成溪的胳膊,手指不老实的往他的衣襟里探去:“奴家给您弹琵琶听,您爱听什么曲儿?”
没有人注意到,曲成溪的身子微微一僵,回忆中同样的脂粉味伴着同样娇俏的媚笑,在满目金黄靓粉中翻滚而来……
“娘亲,你去哪?”
房间外丝竹鼓乐喧嚣欢闹,女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门框上回头看来,那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凤眼柳叶眉,朱唇若丹,美得让人窒息,只是衣着过分艳丽轻浮,眉眼间又过分冰冷。
小小的曲成溪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当中,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抓着自己的衣角,盯着她的裙摆,那裙摆用金丝勾勒着蝴蝶和花朵,覆着一层流光溢彩的轻纱。
“在屋里等着我,不许出去,别给我碍眼。”
咣当!房间的大门猛地关上,透过那一闪而过的缝隙,小曲成溪看到女人脸上的冰冷在面对大腹便便的恩客时瞬间褪去,眉眼间灿烂如花,那是从未对他露出过的笑颜。
“慢着。”曲成溪一把抓住舞妓往他怀中探的手,舞妓一愣,老鸨赶紧上前陪笑,“牡丹不合您意?您别急,我们有的是漂亮姑娘……”
“牡丹倒是艳丽,”曲成溪微弯的凤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松开手的时候牡丹的手心里已经多了一块碎银,“但我不喜欢姑娘。”
人的爱好千奇百怪,曲成溪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那些柔软如水的女孩子只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和怜惜,真正让他心脏狂跳、热气上脸的,是第一次翻开某本叫“倾城断袖”的三俗画本的时候,那轮廓清晰的肌肉线条,在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命门。
他今日来,就是奔着那肌肉来的。
“哎呀!是我糊涂!”老鸨果然见多识广,立刻叫姑娘们都下去,靠近曲成溪用扇子挡住嘴笑道,“您早说啊,我们这小伙子更是帅气!您跟我来!”
秦淮楼果然是江南第一大青楼,老鸨扭着腰带着曲成溪穿过堂中,从后门出去,走过花团锦簇的后院前脸,后面竟别有一番乾坤,一幢同样高耸华丽的回字形四方楼映入眼帘。
这占地面积,简直堪比豪门宅院了。曲成溪心中啧啧:“燕北怎么没有这种好地方。”
“秦淮楼分前楼和后楼,前楼都是美艳的姑娘,这后楼嘛……”老鸨笑得暧昧,推开后楼的大门,一瞬间,乱花迷人眼,奢靡之气比前面的楼更胜一筹!
无数的美少年簇拥而上,瞬间把曲成溪淹没。
“公子!……”
曲成溪的双手都被搂住,面前一小鸭几乎躺在了他怀里。
笙歌热辣中放眼望去,楼中心竟然有个巨大的温泉池,妩媚柔软的少年几乎不着寸缕地挂在恩客们身上,笑嘻嘻的用嘴喂大腹便便的恩客吃葡萄。
少年们舞起来时身段如水蛇,比方才的舞妓还要魅上几分,恩客们大笑着把酒洒在美男胸腹,那轻薄得如同无物的衣衫瞬间被浸透,勾勒出迷人的轮廓来。
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公子可还满意?”老鸨这些年早就练出了毒辣的眼光,这贵客出手阔绰,气度举止绝非常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主顾,笑得谄媚极了。
但曲成溪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
他对于男人就没有那么怜香惜玉了,随手挑起怀中那小鸭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凑合。”
太瘦。
这身子骨这么软,脸上妆这么重,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那小鸭瞬间红透了脸庞,他从未见过这般美艳的恩客,神情慵懒魅惑却有种难以掩盖的贵气和高傲,自己在他面前瞬间自惭形秽,话都说不出来。
老鸨一眼就知道那小鸭不够格,赶紧把小鸭拽到一旁,对曲成溪赔笑:“贵客请先去顶楼凤阁稍坐,我这就给您安排顶尖的小郎君上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起码像个男人吧,曲成溪心想,但是这话他没明说,太伤人。
长相的话……曲成溪琢磨了一下,又把“比我好看”这几个字咽了下去,估计这要求可能有点太高。
怎么这么麻烦!
这么大的青楼难道找不出一个合适的鸭?
曲成溪没想到逛个青楼和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样,几乎有点烦躁起来,干脆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摸出钱袋递过去:“要最俊的。”
最俊代表着最贵,老鸨看着钱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好嘞!”
“等等!”曲成溪抓着钱袋的手忽然收回,郑重嘱咐,“不要太娘。”
“没问题!包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