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曲成溪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劈手拽向他刚穿好的衣襟!那动作显然是要来真的!
萧璋抓住喉间的鞭子:“等……咳咳!”
曲成溪狠狠一拽鞭子让他闭嘴,一把扯开了他的腰带,萧璋目眦尽裂,眼看后门即将失守,掌心忽然旋转起金光法印,猛然轰出!
嘭!——
一掌正中曲成溪毫无防备的柔软小腹,曲成溪叫都没叫出来,人直接飞了出去,撞破了后方的窗户,从顶楼坠落,重重砸在了秦淮楼的后巷里。
“卧槽…………完了!!”
这一下萧璋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动作,是意外!他真不是故意的!
萧璋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到窗边,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你没事吧!”——凡人挨了这么一下不还得没了半条命!
后巷里全是被激起的灰尘,萧璋心急火燎地找人,却发现烟尘散去,地上竟然是空的,只有贴墙落放的杂物被撞坏了大片,散落了一地。
那美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喂!你在哪!”萧璋焦急大喊,声音从小巷这头传到那头,根本没有人应他。
没有人,也没有血。
萧璋懵了,难道那美人在受伤后悄无声息的跑了?还是被野狗叼走了?不可能,他从出掌到跳下来总共不过五秒!
萧璋又把短短一条小巷子找了好几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萧璋急的直挠头,他这辈子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没遇到过今日的情况,干脆转身一跃飞回屋子里,正要另寻对策,却忽然扫到了不远处地上的匕首和长鞭。
奇怪的是,那两样东西似乎都正在微微颤动着,就像是在发抖一样。
萧璋动作一顿,下一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两样东西的银柄上,都隐约浮动着细微的灵力,细看上面那银柄的纹路还有点眼熟。
忽然,“嘭”的一声,匕首和长鞭同时冒出两股青烟,变回了昨晚喝酒的酒杯,刚才那纹路正是酒杯上的纹路。
萧璋一手一个捡起来,总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没见那美人从哪里拿出来武器,原来这两样东西都是杯子随手变的,如今他人走了,附着在杯子上灵力也耗尽了。这美人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修真人士!
萧璋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长呼一口气:“幸好幸好。”
能给兵刃附加法力已经需要一定的门槛,像这样能凭空把一件生活用品变成随手可用的武器,怎么着也得有个地境的水平了。
到了地境,坠楼就像是羽毛落地一样,根本不会受伤,更何况自己的那一掌只用了一成力道。
自责感终于烟消云散,萧璋随手把地上的大坑和窗户复原,举着那杯子左右翻看。
——江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人修士?
想想自己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儿,不但把人家睡了,还把人家当了鸭,最后还扔给人家一包钱,又把人扔出窗户去了。
萧璋终于后知后觉地琢磨过味儿来,简直对自己哭笑不得,后仰躺在了雕花大床上。
看来那美人忽然消失,多半是不想再和他纠缠才走的。
萧璋闭上眼叹息一声,眼前却又浮现出昨晚暧昧的画面——柔若无骨的腰在激烈中起伏,绝美的面容飞上红霞,美人抱着自己的脖子,在颤抖中溢出一声又一声磁性的低吟,魅惑又嚣张,浪荡又纯净……
萧璋呼吸没来由的有些重,从左侧翻到右侧,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抓住下方的枕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呼……
那混合着药香的花香涌入后脑,着实上头,幽幽勾起了记忆深处某种悸动,然而很快就散了,半晌过去,只留下一丝缥缈的余韵,就像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一样。
萧璋放下枕头,竟有点怅然若失。
一个时辰前,他还着急回朝云山躲起来,现在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美人也是修仙人士,所以有点惺惺相惜。又或许是因为两人昨晚太契合,让他难以忘记。再或者,是那美人倨傲的艳丽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萧璋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挂饰,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那是一只小竹笛,看上去粗糙简陋,就像是随手几刀削出来的,但那竹子的表面已经被盘磨得莹润如同玉一般莹润,足见有多被珍惜。
虽然记忆的缺损让他连竹笛主人的样貌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些模糊的片段,还有他名字里的“杨”字。可每每回想起那年天灵山的山桃树上,少年丢下来的一簇花枝和那一抹明媚的笑颜,萧璋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满满都是温柔和眷恋。
这种浓烈至真的感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给别人。
但是斯人已逝,如今害他的仇人也死了。
萧璋就像是逆着风冲到云霄的风筝,被忽然割断了线,失去了与拽着他不断向前的那只手的联系,也失去了飞翔的意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无人企及的万米高空飘荡,身边除了呼啸的风,只有他自己。
如影随形跟随他半生的感觉终于丝丝缕缕的浸漫上来,侵入皮肤深入骨髓,萧璋恍然,原来那是孤独。
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久到忘了与人亲近究竟是何种滋味。可昨晚的欢愉竟让他短暂的忘却了那种蚀骨的孤寂,有一瞬间,他甚至错把那美人当作了思念入骨的爱人,他疯狂的抱紧了他吻着他,终于又有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萧璋想,或许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吧。
不动真心,只享受肉-体的陪伴。
即便温存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是执念的幻影在心里撞出的涟漪,相拥的人也是替代品,但终究算是某种慰藉。
萧璋把竹笛揣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有机会找到那美人,好好道个歉,再问问他愿不愿和我当长期床伴吧。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萧璋翻身下床,捏着手指给自己算卦,正想看看和美人还有没有缘分相见,却忽的感觉脚下踩到一个东西。
“嗯?”他捡起来一起来,只见是一只精巧的锦囊。——是那美人打斗中掉下来的?
指尖也正好算完——大吉。
萧璋盯了那锦囊半晌,把里面的东西抖了抖倒在了自己手心里。
圆圆的小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滚动着,竟是一枚金色的小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