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节课还没结束的时候,苗妙和顾碎碎被叫去了警局。
周父周母也在那里,看见顾碎碎后朝她愤愤地瞪了眼。
很快苗妙被带进谈话室,对面坐着江慕,唐娜在一边做记录。
江慕漆黑的眼珠径直盯着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却莫名给人一种肃杀感。
“周楠出事前两天,你跟她为什么吵架?”他问。
这句话带了点儿陷阱,苗妙下意识赶紧说:“没怎么吵,就是很普通地拌了两句嘴。”
“你给她的纸条里写了什么?”
“我就想跟她和好……”说到这苗妙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否认:“不!我没给她写什么纸条,我没有啊,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江慕把一张用透明袋子封存着的纸条拿了出来:“笔迹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看吗?”
苗妙心里一凉,伸手就想夺,被后面两名警察控制住。
“这上面写了你不想再跟周楠来往,”江慕声线冷淡:“因为学校里的那些流言,你很害怕,不想再被人谈论,所以要跟她断绝关系。”
“不!不……”苗妙陷在一种极度的恐慌里,恍惚地摇着头:“我没有这么说,我没有!”
“周楠收到信后的两天里没有再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江慕继续:“她也没回宿舍,不敢再跟你见面,一个人压抑了两天。两天后她从楼上跳了下去,从你的位置往外看,刚好能看到她坠楼的地点。”
江慕一字一句地说:“她是为了让你看见,才选择在那里坠楼。”
“我不信!我不信!”苗妙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根本不是我害死她的,是顾碎碎那个贱人,就是因为她才会有人嘲笑我跟周楠,全都是因为她那个贱人!”
“周楠的做法很极端,不该因为感情受挫就自杀,”江慕漠然把话说完:“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受害人,我们原不想跟你说这些,可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感,硬是把一个无辜的人拉下水,把她假想成害死周楠的幕后推手,还在网上到处发布她的信息,引导网民对她进行网暴。这种行为已经涉及犯罪,是可以被起诉的。”
“啊——”
苗妙情绪失控,突然尖声嘶叫起来,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周楠不是因为我死的,不是我!我只是有点儿受不了再被别人指指点点了,想跟她分开一段时间而已,她怎么就这么傻,觉得是我不要她了,她怎么就能这么傻!”
她激动地哭起来,觉得呼吸都困难,两只手紧紧按着心口。
“念在你还在上高中,心智不成熟,这次攀诬他人的事我们暂时不跟你追究,”江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公式化地通知:“顾碎碎也已经同意不追究你的过错。我们会让学校给你安排心理医生进行疏导,案件通报上不会针对你的行为进行任何指向性报道。出去以后,希望你能跟碎碎道歉。”
他起身往外走。
苗妙还在不停哭着,嘶哑地大喊大叫,一副痛到极致的样子。
顾碎碎在外面走廊里站着。
江慕推门走出来的时候,她听到屋子里传来苗妙疯癫般的喊声:“不是我!是顾碎碎害死她的!是顾碎碎那个贱人,是她——”
尖酸刻薄的辱骂声不停从屋子里传来,充盈在她耳中。
江慕突然从后面捂住了她的耳朵,带着她往前走了走,让她离谈话室远了些。
那些辱骂声就听不见了。
这几天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随着他手上的温度渐渐溶解,她所受过的辱骂、殴打,所有不公平的对待,糟糕的心情,全都因为他被治愈。
他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外界的流言蜚语,她就真的听不到了。
一直被他带到外面大厅,耳朵上的触感消失,他把手拿开。
“没事了,你回学校上课,”江慕的语气淡淡的:“不用再想这件事。”
“好。”
她转身往外走。
江慕看了她一会儿。这里的位置相对有点儿偏,离二中有段距离,能去的公交只有一班,半个小时才有一趟。
警局里还有事要办,他一时走不开。正心烦意乱着,司彬从外面过来,经过顾碎碎身边时回头看了她好几眼,惊叹着说:“我去!江慕,那是你妹?”
他盯着顾碎碎的背影:“完全长成了个小仙女啊!”
江慕冷冷把车钥匙扔给他:“送她去二中。”
“得嘞!”
司彬屁颠屁颠地拎着钥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