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陈星凡,你是不是女人啊!玩儿那么狠!” 陈星凡同几人赛完一圈儿,在终点停下,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江寰就拄着拐杖围上去怼她。 陈星凡耐心比许罂还差一截,翻了个白眼儿把头盔狠狠往江寰怀里一怼。“怎么就堵不住你这张烂嘴?边儿去,姐看得烦!” “你其实是个假女人吧!” 陈星凡正往许罂那儿走,闻言回头一个恶狠狠的笑。“那你要不要试试?” 江寰看着陈星凡呆了一下,一时没憋出个一二三来。 鹅黄的灯光下,陈星凡白净清秀,她长相其实很不错,只是一头短发、个子又高,实在不能当做许罂这样的娇美女孩来欣赏。 看着看着,江寰的脸突然有点儿红,陈星凡走向许罂不再搭理,江寰低声骂了一句操,跟上去。 许罂刚跟顾星沉打完电话,心想顾星沉那个假正经,明明心里想她想得发痒,却偏偏不肯说。 就端吧,看他端多久! 许罂拿起药瓶儿,抿着嘴儿笑,对于顾星沉,她胜券在握。 看陈星凡就过来了,许罂将药随手放在一旁。 “跟谁打电话呢?笑这么淫。”陈星凡坐下,胳膊往许罂肩膀上一放,作势看手机,“学神前男友?” “不告诉你。”许罂一收手机。 “哟哟哟~狗粮不要钱啊,到处发。” 陈星凡摸摸下巴: “许罂,你特别像一种女人。” “哪种?” “鬼故事里专骗那些进京赶考书生上床、然后挖心的狐狸精,又美又骚又心狠手辣!” “……” “我说那个顾星沉,你要不别祸害人家了吧。挺好一少年,糟蹋了可惜。” 许罂一听不乐意,耸着肩把她胳膊推下去,“我怎么祸害他了?还有,陈星凡同学,你怎么就确定他就是好少年呢?” 陈星凡鼻子笑了好几下:“顾星沉那样儿的都不算好,那这世上还有好的吗?” 她掰着指头说: “成绩好,人品端正,长得还顺眼,你看那么多来教室偷看他的漂亮女孩儿,他跟谁暧昧过?这种矜持的男孩子很少了好吧?” “唉,我真同情他,被你给盯上了,我看他早晚得被你玩儿死!” 对于陈星凡的评价,许罂整理整理衣领,遮了遮,就只想评价两个字,“呵呵”。 两人坐了一会儿,许罂望着天上那两三个稀疏却明亮的星子问:“星凡,你真的觉得顾星沉很好吗?” “当然!” “那……我呢,真那么差劲吗?” 陈星凡从天天际收回目光,侧脸看许罂乌黑发亮的眼睛,那里头有一些些认真。 陈星凡本来想嘲笑,但她神经虽粗,却不是傻,现在明显不太合适,于是清清嗓说:“你这样盯着我逼问,我很为难啊~~” “嘁~~” 许罂白她,重新把目光投向星光,“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玩儿死他……也蛮纠结的。” 一纠结,一不开心,她就想分手,甩掉这个麻烦。 过去她就是这样想、这样做的,但是,现在……她好像舍不得了。 顾星沉,顾星沉…… 光默念他的名字,心就痒。 喜欢他了。 比以前,更多一点。 - 江寰在那边跟几个兄弟心不在焉的聊了一会儿,就和金宇一道过来,在陈星凡和许罂身边各自坐下。 四人聊了几句今晚的赛况,就各自玩自己手机。 安静的空档,江寰突然抬头问陈星凡:“喂陈星凡,你真想跟我试试?” 陈星凡愣了一下,拧着眉头把江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试你麻痹!谁要跟你试!” “……” “你那玩意儿我又不是没见过,小死了。” “……”江寰真是气得要死,青筋在沉默中鼓了起来,“MD陈星凡!你个傻逼女人,那都多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能一样吗?” 陈星凡咬着吸管喝着奶茶讽笑,食指敲敲吸管儿,“现在多不一样,这么粗有吗?” 许罂夹在两人中间,听他们对话越来越混,恶寒得受不了,感觉举举手调停: “哎哟行了行了!满嘴少儿不宜!我还未成年呢,保护一下ok?” “这话换阿宇说还差不多,你就得了吧~”江寰瞅一眼至始至终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金宇,他正拿着一瓶药在沉思。“阿宇你干啥呢?一晚上不吭声,不怕憋死?哟,你带药啦,感冒了?” 陈星凡拿过金宇手里的药瓶,未及看就被江寰抢过去,疙疙瘩瘩念名字。许罂不知道那字儿读什么,但肯定不是江寰那念法,听起来奇怪得要命。 反常的是,金宇一下子夺回去,不让江寰继续念。 药瓶在手心握了一会儿,金宇目光移到漫不经心翘着二郎腿、撑着双臂享受微风的许罂脸上。 “小罂,这你的?” “嗯哼。” 半晌没得到回音儿,许罂才睁开眼瞟一眼金宇。“咋了?” 金宇单眼皮垂下去,思量了一会儿,一捉许罂的手把药瓶一塞,冷冰冰说:“这些东西放好,别到处扔!” 许罂眨眨眼,心说大才子又发什么疯,却也配合地点着头哦了一声。 - 等许罂回到家,已接近23点。 许家父母出门跟朋友打通宵麻将,家里没人,许罂乐得自由自在。 往床上上一倒,弹了弹,许罂一翻身,从书包里拿出顾星沉给装的书,以及那瓶感冒药。 掏出手机,叮叮叮,跟顾星沉发信息。 【学霸同学,见信三秒内回我电话,否你的感冒药我就不还了!】 许罂捧着手机编辑好,打算发,又偏头皱皱眉,觉得不妥,把三秒钟改成了十秒钟。 ——顾星沉那男人,高冷得很,眨眼都比别人慢一些。算了算了,多给他几秒反应。 点了发送,摁灭了屏幕,许罂躺在床上躺成个大字,抬抬腿、伸伸胳膊,又左右翻滚了一阵儿,然后一瞧床头的小闹钟—— 这特么都过去十分钟了! 许罂翻身一趴,翻开短信,没有顾星沉的信息,皱了眉。 “顾星沉在干嘛呢……” 许罂尖着纤细漂亮的指甲尖儿,翻到通讯录,犹豫了——不行,不能打。 丰富经验告诉许罂,这会儿不能再联系顾星沉了,再联系就显得她很掉价、很想他了,不利于后期把控对方、做.爱情里站着的那个人。 许罂哼哼唧唧在床上翻了一下,一伸胳膊,床头灯开关被细白的手指一按,房间顿时一暗。 时间缓缓流淌。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啪,开关轻响,房间又亮起灯。 许罂睡不着,心一横利索地翻出手机,干脆给顾星沉打了电话过去。 她得好好发一通脾气了,让最近变得过分高傲的某人好好给她收敛收敛! “嘟——” “嘟——” “嘟——” 一声声过去,顾星沉竟是没接。 “难道睡了。” “老干部吗睡这么早。” 嘀咕完,许罂就被手机屏幕的时间打了脸——接近午夜12点,确实也不早了~~ 可是,午夜十二点也不能成为顾星沉不接她电话的理由啊? 他不是喜欢她么? 他不是爱她得要死么? 就是凌晨,他也不能不接她电话! 哼! 这么一想,许罂理直气壮地又打了两个过去,可那边还是不接。 老街的夜晚异常安静,偶尔一声犬吠,从大开着的四四方方的小窗,渗进来。 台灯已熄,房间暗影幢幢,书柜、旧钢琴和一些老式家具,轮廓黑洞洞的,死寂的房间忽而闪过一只影儿,跳上窗台。 一只瘦弱的秃皮猫儿。 它极度缺失安全感,缩在窗台惶惶不安,看看屋里,又警惕着窗外的街道。 突然,书桌上蓦地几声嗡嗡震动,刺破死寂,猫儿亮着绿眼珠惊惶蹿走。 书桌上亮起手机屏幕的小块儿亮光,把房间晕得幽幽的,是新进来了一条短信。 ——【顾星沉,我生气了!我不理你啦!】 房间死寂,屏幕时间是23:43。 慢慢,手机黑下去。 一会儿之后,又震动着亮起来,屋子像被一盏白皮灯笼照着,四下不是黢黑就是暗淡的灰白。 ——【喂!真理你了咯?】00:05 此后,房间便在明灭中拉锯。 ——【好,现在开始不理了!】01:03 ——【再理你我是小狗!!】01:45 凌晨。 【……顾星沉,你是不是出事了?你跑哪儿了?】02:05 【?】02:25 【???】02:26 -- 第二天江寰归校,拄着单拐杖和陈星凡一道出现在学校。 俩人挺风云,一路上不少外班的学生打招呼,磨磨蹭蹭走到教室,早自习都下了。 宋小枝立着当掩护的语文书还没撤,在睡大觉;金宇去多媒体楼的天台跟他的乐队敲敲打打去了,位置空的;而许罂……唉? “我天,小罂你昨晚干啥了?憔悴成这样。” 陈星凡一边说,一边把装着各种杂货就是不包括书的书包往抽屉里一塞。 平时活力四射的许罂双手托腮,蔫儿当当地盯着前头顾星沉空荡荡的位置,兴致恹恹没说话。 江寰把给许罂带的奶茶放她桌上,瞟了她一眼。“昨晚跟哪个帅哥在一起啊,那么厉害……哎哟!” 他话没说完,就被许罂抄起一本书砸了脸。 陈星凡削了江寰一眼,对许罂说:“别管那张狗嘴,丫脑袋里墨水没一点儿,全是那些下流玩意儿。” 江寰听了,脸色阴了阴,瞅着陈星凡清秀白净的耳际,闷闷地坐下,不知在想什么。 陈星凡还在和许罂说话:“喂,那狗嘴说的是不是真的?昨晚跟咱们分别后去哪儿了?” 许罂白她一眼摇头:“你俩真一路货色。” 烦闷地看一眼顾星沉空荡荡的位置,许罂叹了口气,“我能去哪儿啊大晚上,当然在家了,就是失眠而已。” 昨晚折腾小半夜,许罂又乏又气,打算来学校找顾星沉算账,可来了学校才发现顾星沉没来。 ——奇怪。 ——顾星沉呢? 昨晚她不过刁难了下他,不还他感冒药,就生气啦? 没那么小气吧。 结果一整天,顾星沉都没来,第二天,许罂忍不住了。 那小子玩儿失踪也不通知她一声,什么意思? 别不是转学了吧? 许罂从未在顾星沉身上花这么多脑细胞过,觉得挺不适应的。 算了,看在她还在追他的份上~~ 英语课,徐少庆发着英语练习册,路过许罂旁边的走道,结果被一条纤细的腿横拦了路。 许罂坐在过道那边的桌子,抬脚蹬在自己桌沿,拦住了徐少庆。 徐少庆吞了吞唾沫,暗里怎么八卦都行,但真跟许罂交流他却不行,没对视,就红了脸,何况此时许罂还一副要欺负人的动作,她抱着胳膊,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班长,顾星沉呢?他上哪儿去了,昨天一天不见人。” “顾星沉他,他请假了。” 许罂眨眨眼:“他咋啦?” “感、感冒吧。”徐少庆老实地交代,“顾星沉身体好像是不太好,我昨天去办公室,听见他跟徐老师电话请假,听声音,嗓子都哑了。”“挺惨的。” 徐少庆脸红到耳根。 一般乖学生都不敢跟许罂多聊,少女漂亮得过分、张扬得过分,有一种无形的气场,会让站在她跟前的人自卑。 “许、许罂,我我还要去前头发作业……”徐少庆小声地委婉提醒。 许罂才收了腿放行。 回到座位,许罂从书包里拿出那瓶感冒药,上面标签被撕掉了,只剩个名字那儿没撕完。 “不就一晚上没吃药,至于么?” 许罂又拨了个电话过去,顾星沉还是没接。 趁着大课间,陈星凡刚跟江寰去外班跟狐朋狗友嚯嚯了一顿,回来正打算睡大觉,就被许罂拉了胳膊。 “星凡,帮我个忙。” “嗯?你说。” “我去灭绝办公室偷个资料,你替我在门口放风。” 陈星凡愣了一下,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什么资料?” 许罂吸了口气,把发给顾星沉那条【再理你我是小狗!!】默默删掉。 “顾星沉的家庭住址。” 并且坚定补充。 “他病了,我作为前女友和老同学,应该去看看。” 嗯,这理由很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