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跟在旅店老板身后,穿过对街,饶过两条胡同之后走进了一个类似于职工宿舍的建筑楼。
楼下的院子里,几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孩儿,带着狗皮帽子堆起了雪人。
“到了!”老板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
推门而入,整个房间倒是并不大,格局和之前徐书康的职工宿舍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在最里面多了一个用白色窗帘围起来的独立卫生间。
家具看上去虽然陈旧了一点,木质桌椅的棱角已经被过往的旅客磨平,缺掉把手的温水瓶也好似在苟延残喘的嚷嚷着要退休。
不过整体看上去倒是基本干净整洁,至少没有方卓心里所想的蟑螂满地爬,晚上睡觉还要担心老鼠钻被窝。
“怎么样?还不错吧?床单被套什么的,全都是刚换的,不信你闻闻还有太阳的气味呢。要是觉得冷的话,柜子里还有一床毯子,不过你们两个人搂着睡怎么都不会冷!”
老板揉了揉鼻子,随手带上了房门,房间里面的温度也因为有暖气的关系,瞬间提了上来。
“说句真心话,要是觉得合适就赶紧订下来,这都是我自己的房子,好几套都住着人,剩下的没几间了。”见方卓还在里里外外的打量,老板笑着说道。
“成,就这间吧,就是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儿?我们俩身上加一块儿,也只有十来块钱,要是明天找不到工作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两人是生面孔,而且操着外地口音,不是本地人的身份肯定藏不住,再说了本地人谁花这钱住这种小旅馆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身在外地更是如此。
既然外地人的身份藏不住,那方卓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穷呗,让别人觉得无利可图不就行了吗?
许欣谣倒是没想这么多,接过方卓从柜子里取出来的毯子裹在了身上,坐在床边只露出了一个连连点头的脑袋:“就是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儿嘛?我们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还没吃饭呢!”
老板搓了搓下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他其实也不过是个中间商,这房子又不是他的。
房东那边定死了一间房五块钱,便宜下来的钱,全都得自己血亏。
不过眼看着外面风雪交加,要是错过这一男一女,回过头还得在火车站蹲着。
“唉,看你们也不容易,这样七块钱可不能再便宜了!都不赚你们钱!”
能省一毛是一毛,方卓假装在身上东拼西凑,拿出的全是零钱,其中还有一张五分的纸币和两个两分的硬币。
方卓手上拿着一张一毛的零钱,愣是就不给老板,摆出一副我就只剩这一毛钱的可怜模样,还想在身上看看能不能再搜刮出最后的一分钱。
“算了算了,一分钱就不用找了。”老板不忍心的摆了摆手,将钥匙递给了方卓:“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谢谢老板!”像这种连个招牌都没有的小旅馆,自然是不需要什么收据,也不需要什么身份证用作登记。
收了房钱过后,老板叼着一根儿烟转身走了。
“你可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分钱你都能跟人家墨迹那么长时间。”许欣谣这会儿已经逐渐缓了过来,脸色也愈发红润,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裹着毯子就跟个不倒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