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笑眯眯地道:“陛下,你这般,对于恒都督来说真的是惊喜了,只怕恒都督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愿意离开陛下了。”
时颜闻言,嘴角更往上扬了扬,连眼角眉梢都似乎洋溢着甜蜜,想到恒景到时候会有的反应,她不禁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温柔地抚摸着。
最后,在青蔓的一再催促下,时颜早早地就上床了。
这是这几个月来,她睡得最早的一次,不禁有些不习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都没睡觉。
最后,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想着恒景,想着她和恒景的孩子,想着他们以后会过的生活,以及大兴以后会有的发展,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时颜心底似乎有些奇异的感觉,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眼前,先是投进了一缕融融的暖黄色灯光,小腹处,似乎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盖着,那双大手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那么一双惯常握着刀剑棍棒的手,此时抚摸她的肚子的力度,轻柔得仿佛怕压到一只小蚂蚁。
时颜心有灵犀一般,便是脑子还迷糊着,也下意识地转动脑袋,最后,精准地找到了正坐在床边,垂眸温柔地看着她的男人。
男人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下颚处长出了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服左边一块泥巴右边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污迹。
显然是连夜赶路回来,连收拾自己都来不及就过来了。
时颜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等脑袋终于清明一些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哪里来的野人?”
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还带着淡淡的沙哑。
恒景被她这般调侃,也不恼。
主要是,他现在满心欢喜,根本没有一点精力去恼。
他俯下身子,轻柔地吻了吻女子的唇,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悦道:“阿颜,我是野人的话,你肚子里怀的就是小野人。”
时颜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
只怕是他半夜赶着过来,在外头守夜的青蔓担心他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她做些没轻没重的事情伤了孩子,才把这件事先与他说了。
谁让她先前曾下过旨,恒景可以随意进出后宫,更是可以随意进入她的太和宫呢。
先前恒景好几回都是这般,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便直接进了她的宫里。
也不怪青蔓先把这件事与恒景说了。
时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护着自己的肚子往床里头一滚,道:“这孩子以后可是要随我姓的,管他爹是不是野人,我不是野人,他便不是。”
然而,她还没成功滚进床的最里侧,就被男人毫不客气地抱了回去,直接抱进了自己怀里,还不怀好意地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轻笑着道:“那我就让他娘也变成野人。”
时颜被他的胡渣弄得痒得不行,不禁咯咯咯地笑着,轻轻捶着他。
两人就这般笑闹到了一处,直到外头突然传来青蔓的咳嗽声。
仿佛生怕他们听不到似的,那咳嗽声又重又大声。
时颜和恒景都下意识地往大门处看了一眼,最后,是时颜忍不住轻笑出声,“行了,恒都督,如今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不点只怕比我们两个都金贵呢,这段时间,就收敛一些罢。”
听到时颜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恒景一双眼睛瞬间柔情似海,大手又轻柔地抚上时颜的肚子,低声喃喃道:“阿颜,我该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阿颜的孩子。
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他是真的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的太过美好的梦。
时颜有些好笑地看着男人傻乎乎的样子,突然,挑了挑眉道:“你可是想不认账?那也没关系,反正,想当这孩子的阿爹的人定然不少……”
话音未落,她就被男人狠狠封住了唇,被惩罚般地索取了一番。
最后,恒景缓缓松开怀中女子的唇,有些懊恼道:“阿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
时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起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脖颈,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要知道……”
她顿了顿,有些无奈地一笑,道:“别的男人,我可不能容忍他在没梳洗的情况下上我的床,更别提和他这么亲近了。”
她能容忍这一切,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她心爱的人啊。
连这一点都没想明白,这家伙真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傻子,才会这般无怨无悔、沉默无言地等了她这么多年罢。
“喂,恒景。”
“嗯?”
“你该去洗澡了吧,就算我不嫌弃你,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嫌弃了。”
“……”
好半天,平和宁静的太和宫里,才传来男人带着几分懊恼和宠溺的声音,“他敢?”
外头,月明星稀,花儿悄悄绽放。
又是一年春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