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桐拍了拍张娅,询问了她的意思,张娅已经睡得神志不清,直接点头同意,而粟桐却想回家一趟,她身上的衣服有破损、有血渍,还有灰尘形成的污迹,从内到外都得换,而这时候想买新的也买不到,只能回家。
“你呢?”粟桐抬眼问穆小枣。
“跟你回家。”穆小枣道。
粟桐皱眉:“凭什么?”
“我是你的副队,现在有人要杀你,我得跟着。”穆小枣一脸认真,“这是义务。”
粟桐气笑了,“哪门子的义务?”
“警察的义务。”穆小枣强调,“你会是潜在的受害人,已经有犯罪分子向我们举报。”
粟桐:“……”
这犯罪分子向警察举报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穆小枣随后又给了她退路,“你放心,只要弄清楚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杀你,确保你的安全,我就离开,又或者你想去我那儿住?”
粟桐:“……”
她有气无力,“算了,还是回我的家吧。”
才第一天恢复外勤,粟桐就搞得轰轰烈烈,早上是公交转地铁,中午坐着穆小枣的卡宴,晚上蹭了孙康平的本田,这会儿又连人带轮椅被塞进宝马X7里。
轮椅是蒋至道送的,放在后备箱中,说是给粟桐留个纪念,
这个纪念品多少有点不吉利,但粟桐只能规规矩矩感谢长辈的一片好心好意。
开车的司机就是刚刚招呼她们的服务员,只是这会儿换下套裙,穿一件白T罩黑色皮夹克,鸭舌帽镶着铆钉,打扮上颇有点重金属朋克,她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林茵,退伍之前是名侦察兵。”
粟桐并不惊讶,她坐在后排,离开凝枝园后进入大路,卖宵夜的摊子还没收工,一个半径几十厘米的塑料桌上能拼两三个人,吃炒粉吃烧烤的都有。
“看得出来,”粟桐有些累,她在真皮的座椅上蹭了蹭,“你跟副队一样,听见脚步声就会戒备,不管站还是坐都将背挺得笔直,两个小时前领我们去吃饭,还因为我们三个人的队伍调整了下步调……我没当过兵,但这些应该都是你们的习惯吧。”
“……”林茵索然无味地踩了一脚油门。
以前也有客人看见她这种反差,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但都会受到惊吓,粟桐是第一个戳穿的,这本是林茵的乐趣所在,这会儿被粟桐剥夺了乐趣,正在心里愤愤不平时,粟桐带着困意又说了声,“抱歉,过度留意别人也是我的习惯……不过是个坏习惯。”
林茵刚冒头的气愤瞬间无处发泄。
半个小时后,粟桐终于坐着轮椅,进了自家门。
她的房子租在章台区和舞阳区的交界处,方圆三公里有两个派出所,小区半旧不新,该有的都有,每一盏路灯下面都装着摄像头,再有经验的小偷,踩上一年半载的点,也不见得都能避开。
房子一室一厅,可能才五十平左右,不过东光市的房价向来很高,粟桐所在的小区因为偏远且毗邻最乱的章台,租住不算贵,粟桐才能单独租个五十平,否则就得跟别人合租,或者考虑车库。
她一个当刑警的,早出晚归,动不动凌晨回家,还会招惹穷凶极恶之徒上门报复,跟别人合租实在丧良心,车库也不行,安全系数太低,粟桐的睡眠状况一直很差,租改造的车库可能会夜夜睁眼到天明。
房子小了点,五脏俱全,只是厨房像是从来没用过,干净的有些离谱,只象征性放了些油跟盐,连味精跟生抽之类都没买。
粟桐将自己从轮椅翻到了沙发上,一瞬间疲惫上涌,她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床给你睡,沙发归我。”
穆小枣还在打量粟桐的狗窝——其实这个狗窝很整洁,没有一丝杂乱,也因此缺乏人气,沙发前并非茶几而是一张可以吃饭的桌子,高度刚刚好,上面只放了一个玻璃杯,也只有当中还没喝完的半杯水彰显此地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