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念着，更加难受了。

如果刚刚前面半句是甜甜的糖，那么这下半句简直就是在你吃完糖后突然捅你一刀的感觉。

“纵然是天长地久，也总会有尽头，但这生死遗恨，却永远没有尽期......”

“好狠的词！”

长公主语气冰冷，她立马抓住顾小糖的手，无比冷漠道：“这诗是谁写的？”

顾小糖一愣，难道自己闯祸了？

她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念出来？”

“我自己瞎蒙的！”

说着，顾小糖直接蹦出床榻，连忙跑出去。

她扑在顾天歌的身上，委屈道：“少主，小糖好像闯祸了！”

听到这话，顾天歌下意识的问道：“你不会吓到她了吧？”

“不是，是她吓到小糖了，她太可怕了......”

顾小糖想起刚刚那女人的冰冷眼神，仿佛坠入无尽的冰窟之中一般。

“啥？她吓你？”顾天歌有些懵了。

赵玉台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天歌不再多想，拍了拍赵玉台的肩膀道：“我去看看。”

说着，他拉着顾小糖的小手走进车厢里。

刚一进去，他就看到长公主正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双眸失神，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顾天歌一愣，这不是自己抄来的诗词吗？

她怎么会念？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当即低头看向正依偎在自己旁边的顾小糖。

“小糖，是你说的？”

“唔......小糖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她一直逼着我读书，我也不会情急之下念出来的。”

顾天歌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长公主抬眸看向顾天歌，“这首诗词是你作的吗？”

“不是！”顾天歌很果断道。

“那这句子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长公主语气愈加激动。

“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我们走南闯北的，遇到的人也是各色各样，途中听到的诗词更是数不胜数，这实在是寻常不过。”

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有去过很多地方吗？”

“倒不是这样的。”顾天歌面色平静，丝毫不惊慌，不紧不慢继续道：“长公主你是身份尊贵的人，沿途必定是文武百官来迎接你，自然也就接触不到底层的人民，也就听不到他们广为流传的诗词歌赋。”

长公主清冷的美眸中有了一丝茫然，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那些热闹的景象，都是百官迷惑自己的？

顾天歌敏锐地观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心中大定，于是便笑着道：“在下记得当时我们途径一个小县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整日烂醉如泥的邋遢人，当时我们以为那是一个乞丐，可没有想到那人竟是可以自由进出青楼之地，那些姑娘们见到他都不禁哀声叹息。”

“青楼里的风尘女子竟是为他叹息？这是为何？”

要知道进入青楼的女子可都是身世凄惨的，但她们居然对他怜悯，简直是难以相信。

“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曾经家境殷实，从小天资聪颖，原本有一个很好的人生，但接下来却是遭遇无数打击，让原本一个生机勃发的人最后只得寄情于山水，最后更是穷困潦倒。”

长公主点点头，点评道：“这样的人倒也是可惜。”

“是很可惜，他的才情全部被淹没在市井之中，记得他曾作过一首诗。”

“念来听听！”长公主连忙道。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长公主如遭雷劈，这人竟是有如此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