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冷漠地看了一眼靠垫,脸一偏,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两个字。
温缇甩着手里的靠垫转了一圈,最后放到了自己背后,笑着说:“还真是怪舒服的。”
“你!”苏让回头瞪了她一眼,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马车里越颠越厉害,苏让后背时不时撞上车壁磕碰几下。而对面的温缇悠哉悠哉一派闲适,似乎是越颠簸越开心的样子。他干脆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温缇忽然碰了碰他胳膊,苏让睁眼一看,一个靠垫塞进了他手中。他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把靠垫塞到了自己背后。
温缇强忍着没笑出来,很快又掏出一团干荷叶,一层层剥开后,里头装了一把新煮的五香蚕豆。
之前苏让忙得脚不沾地时,温缇担心他吃不好饭,做了不少点心零嘴给他随身带着,他每次都把五香蚕豆吃得干干净净。所以这次出门前,温缇特地煮了不少,预备路上吃。
果然蚕豆的香气一飘出来,假装闭目养神的苏让刷的睁开了双眼。温缇送进嘴里一个,他就忍不住跟着咽了一口口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让又是刷的一转身,一副死也不回头的壮士样。温缇全当没看见,只管自己一个接一个豆子,嘎嘣嘎嘣嚼得特别香。
蚕豆的香味儿弥漫在马车里,止不住地往苏让鼻子里钻。他又悄悄咽了一下口水,仍然忍着不回头。
过了一会儿,温缇嚼豆子的声音停下来了。苏让嘴角得意一笑:塞给我,我就勉强一接吧。他回头一伸手,发现温缇早把蚕豆收起来了,人正一脸无辜地冲他微笑呢。
苏让脸一黑,尴尬地收回了手。
出门前,王府早有下人探路打点,一路或租或借了合适的宅子,给苏让一行做落脚地。因此黄昏时,车马队进了一座小城,便直奔城西的一处小院。
等下车一看,小院花木葱茏,幽静别致,显然是按照苏让的喜好特地挑选的。然而路上憋了一肚子气的苏让毫无赏景的兴致,匆匆进了屋,只说了一句摆饭。
饭一摆上来,苏让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温缇扫了眼满桌的饭菜,下面人大约也是尽了心的,几乎把本地名菜都送了上来,但几乎道道都是咸香重口,苏让肯定吃不惯。
因此苏让离席后,她打发朝露晚霞她们各自去吃饭,自己则一路打听着去了厨房,逗了苏让一路,到了晚上总不能还让他饿肚子。
进了厨房一清点,看见现成的肉馅、新摘的鲜藕,温缇立刻挽起袖子,打算炸几个藕盒出来。这个有肉有菜,又脆又香,苏让能风卷残云一样一气儿吃下几盘子。
麻利地炸出一盘藕盒,想想应该不够吃,温缇便把盘子摆到窗边,打算再炸一盘。炸完她擦擦汗,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窗边的那盘藕盒竟然不翼而飞了。
见鬼了,怎么回事?
心里一琢磨,温缇有了答案,有人没吃上五香蚕豆,憋屈了一路,现在是知道先下手为强了。
她若无其事地把新炸的藕盒又放在窗边,转身继续切藕、填馅料,挂浆油炸。
油锅里滋啦滋啦响得正热闹,温缇忽然猛的一个转身,果然看见一只手伸进来,抓了个藕盒便嗖的缩到了窗外。
这下温缇也不管油锅了,直直盯着窗户,等着抓他一个现行。
她也很委屈的好吗?自己好心好意地忙前忙后,犯了他的忌讳他直说不就得了,非要自己闷着头,小脾气闹个没完没了,还是欠教训。
很快,那只手又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温缇眼明手快,等他刚碰着藕盒,就啪一声拍上去牢牢抓住了。
“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饿了就求我啊。”温缇铁了心,要治治苏让的傲娇病。
没想到窗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是真的饿了,求你。”
温缇定睛一看,自己紧紧抓着的那只手肉鼓鼓的,像个发面馒头,怎么看都不像苏让的手。顺着那只手向上看过去,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窗外。
啊啊啊啊啊!温缇吓得尖叫起来。
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更加怯生生地喊她:“表妹……”
什么?表妹?
“韩!宴!之!”一脸气急败坏的苏让突然也从窗外冒了出来,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温缇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男人就是原主的表哥小情人?现在难道就是传说中三方会面的可怕修罗场?
神啊,求求你,让我立刻晕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