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贺越的家离公司不算太远,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够到达这栋双层独栋别墅。
今天是难得没有加班的一天,他在浴室的按摩浴缸放松了一下疲劳的身心。
离开浴室前还看了眼镜子中那匀称还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身体,对自己的状态还算满意,毕竟这个年纪了腰上也没有一丝赘肉。
他裹着浴袍,手上还拿着毛巾擦拭湿润的头发,凌乱微湿的头发让他英俊的脸蛋多了分稚气。
在收拾的差不多之后,他换上睡袍准备睡觉,闭上眼还在想——明天就应该是周格陵他们回来的时候,到时候得带他们去吃好吃的才行,毕竟‘出差’这么辛苦。
也不知道那边的拍摄进展顺利不顺利……
在迷迷糊糊想着这些的时候,脑海就开始昏沉逐渐要陷入梦乡,但正当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不合时宜响起的电话铃声惊的他一把坐了起来!
有些被惊到的微微喘气,皱着眉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起来,看见来电人是张升之后将电话接通。
结果接通电话之后,一向条理清晰的张升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半天将事情说不明白。
贺越被打扰了睡觉,心情不太好,但还是强撑起精神温和安抚道:“有话好好说,别着急。”
电话对面的人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道:“周格陵他,他昏迷之后被送到医院抢救了!现在都还在急诊室!”
贺越放在被子上的手一下子抓紧,连带着呼吸也跟着急促了些。
“我马上订票过来。”贺越说完挂断电话,匆匆换衣服打算往机场去,打算用最快的时间赶过去。
虽然事出紧急,但在几个小时后贺越还是维持着衣冠整齐,发型利落的出现在张升面前。
地址也是张升告诉他的。
张升一开始真没想到贺越会如此迅速出现在这里,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贺总,周格陵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现在在里面输液呢,是先进去看看他吗?”
“先说说大概的情况。”知道人已经脱离危险,贺越心中一松,之前的压抑感也跟着消失。
在电话中说不明白的话现在当面也能说清楚了。
原来在白天进行拍摄的时候,周格陵的状态都还好,至少没有表现的会虚弱的晕倒。
赤脚站在沙漠上时,带着热意的风,和背后的一轮红日都让照片的张力十足。
一向挑剔的林城都说不出什么毛病来,动作表情各方面也很贴合,除了指导些细节就是猛拍。
原本以为赤脚地环节会很结束,但是上了头的林城还又现场改了下衣服的穿法和搭配,又耽误了些时间。
日头本来就很炎热,张升也催促进度了好几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两人吵了一架,还是因为林城已经上头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总之就是充耳不闻,跟没听见似的。
这一拍几乎就是整整一天,在太阳快要下山彻底变黑夜的时候,林城才心满意足说收工。
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圆满收工的时候,周格陵就这么晕倒了!
把其他人给急的不轻,在将人送医之后,张升心情复杂的跟快精神分裂了似的。
尤其是医生还把情况说的很严重……
“医生说是严重中暑,还有热衰竭伴随脱水……唉,是我的错,没尽到应有的责任,害他差点出现意外。”张升并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他很是歉疚,跟性命比起来,别的又能算什么。
贺越正打算说什么,余光看见由远及近走来的身影。
是林城。
林城脚步沉重,显然也是看见贺越的出现,身上还带着烟草气息,想必刚才应该是出去抽烟了。
“贺、贺总?你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哈哈,真是体贴员工啊。”林城走近之后友好地向贺越伸出手,脸色有点尴尬。
贺越罕见的失礼,半点没有握手的打算,嘴角习惯性微勾,“来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这么严重的情况。”
贺越话中的不满有如实质,让林城听的清清楚楚,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脖颈,纠结一番微微低头,然后道:“今天是我执拗满心只想着拍出好照片造成了这情况,在这跟你道歉,之后该承担的赔偿责任我都会承担……”
“总之,都是我的错,如果周格陵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恐怕再也无法端起相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城说到最后抬起头,眼神确实是很真切没有作假。
但贺越并没有因此心情变好,因为他知道……
“你这些话不该对我说,该对他讲。”
“是是,我会跟他当面赔礼道歉,所以这不是一直等着嘛,至于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一样都不会推辞。”
贺越没有表态,而是自己进了单人病房。
另外两人则还是在外面等待着。
躺在病床上的人,确实如同张升所讲,还是处于昏睡当中。
纤长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即使在睡梦中眉眼也笼罩着层化不开的阴鸷,削薄的唇轻抿,似乎做了场关于沙漠的噩梦。
贺越看的轻叹一口气,从开水壶中倒了杯热水凉着。
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人憔悴苍白的脸有些出神,就在这种晃神的时候,竟好似看见人白净脖颈上有块皮肤突然变成了灰色光滑不似人类的肌肤……
他眨眼打算定睛细看,却发现这好像是自己的错觉,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
贺越笃定今年刚三十的自己应该不至于老眼昏花,他食指弯曲起来,用指背去触碰男人的脖颈……
明明他刚才确实是看见这里出现了变化……现在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唯独能感觉到一阵细腻冰凉,没有半点体温传来。
从第一次握手贺越就知道周格陵的体温偏低,但这一次这个认知更加清晰了,甚至给人一种这已经不是活人能有的温度……简直如同……
为了甩开这种晦气的想法,贺越伸手试探了下周格陵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有气流抚过自己的指尖。
他摇摇头将这些突兀的想法甩掉,端起已经温度适宜的水杯用棉棒蘸湿擦在人干涩的唇|瓣上。
在不知道第几遍重复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看见对方的薄唇微微颤动,然后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