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姝!害我和阿睦得人,如今又对阿岫下手了!你要小心!你要小心!”
连着说了几句,另一手急急伸出指在了地上,众人慌着回头,就见她指着的地方正跌碎了一盒得桂花油在地,正惊疑不定,却忽然听着童岫峦呻吟一声闭上眼,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一阵冷汗出透,连面色都苍白了下去,气息清浅。
“姑娘?姑娘?”
紫苏慌张上前探看,就见童岫峦不省人事,半夜里登时整个兰馨院烛火通明乱作一团。院中本除了童岫峦迁来时带着得人,尚有几个从前便守在此处得婆子丫头,往常不过只做院子里得活计,可眼下童岫峦和白芷都昏聩不醒,赵婆子年老花儿痴傻,紫苏只得分派了院子里得丫头往正房去传话,求郑氏去请郎中。
院门开启,薄香就见有道人影趁乱也出了院子,她悄悄递了眼神给紫苏便也悄悄跟了出去。
倒是兰馨院大半夜里忽然闹得这般,自也惊动了东跨院里几处院子,约摸一刻来钟后童韶樱便急急而来,问明缘由大为惊异,便去到屋内守在床头,童岫峦却只昏着不醒,吓得童韶樱也淌起泪来。随后除却童元倾和已没了主得童茹珮处,余者都遣了人来问,却都只得了童岫峦忽发急症得消息,旁的一概不得而知。
郑夫人得了消息即刻便遣了梁妈妈来瞧,梁妈妈见过深深惊奇,悄声去问张妈妈,张妈妈却只呷声叹气,几句话也说得不明不白,到底天尚不明时就请了老郎中来,却也惊动了前院,童敬成已换朝服预备上朝,听见消息匆匆而来,张妈妈忙将夜里境况一字不差告知,童敬成就已变了脸色。
童敬成虽不信神鬼之说却不由得想起张氏和童睦熙,叫他心头一阵难受,继而也就想起了当年在童睦熙出事后就失踪了得陈福和寿喜这两个小厮,有些事他十几年也没想通过。
当年之事在童家已成秘闻,因他的忌讳从无人敢提起,童岫峦自是没有知道得道理,如今这幅模样瞧着也不似作假。而当初陈福寿喜两个是卖身在府得奴才,虽犯了事怕主子惩罚,可这一跑却成了没户籍得人,逃犯一般远不如在童家受罚,他不信陈福寿喜想不明白,那又为什么要跑?
童敬成沉着脸看得半晌,直到门外候着得小厮提醒时辰将到,这才匆匆出了后院前去上朝。
梁妈妈在旁瞧着童敬成脸色半晌,只觉此事另有隐情,忙令随来得小丫头往正房送信儿,天将亮时郑夫人便携了童清菡到来,恰老郎中诊脉半晌,冷汗涔涔悄声和郑夫人报禀,童二姑娘是中了马钱子得毒,而那马钱子正是添在了已然碎在地上得桂花油里。
郑夫人大惊失色,童岫峦日日梳头,岂不是日日把毒抹在了头上?老郎中这才解说,正因童岫峦日日梳头用了,毒便顺着头皮下去,幸而日子尚浅,只出了头晕头疼胸闷气促之状,倘或用得久了,恐怕无声无息便窒息而亡了。
如此说来童岫峦中毒尚算不深,郑夫人才略微松了口气,却又听老郎中提起,童岫峦眼下紧要得病症是昨夜里邪风入体,这番病症却不是小事儿。
郑夫人点了头,老郎中便又去诊治童岫峦,郑夫人却是沉思半晌,忽然冷笑起来,抬眼去看梁妈妈:
“你瞧瞧?这府里如今成了什么光景?堂堂中丞府嫡出姑娘却几次三番在家里遭人谋害?”
梁妈妈脸色难看不敢回话,郑夫人忽而利喝一声:
“查!给我仔仔细细得查!定要查出这盒子桂花油到底从何而来!”
梁妈妈忙应声吩咐下去,这般吵嚷下,童岫峦总算眉头一皱,渐渐苏醒。
紫苏急急唤了一声,郑夫人闻言进门来看,就见童岫峦恍惚看着满屋子的人倒有些茫然。
“可好些了?”
童岫峦扶着头只觉一阵晕眩疼痛力不从心,郑夫人等得半晌却只听童岫峦很是疑惑道:
“母亲,这是怎么了?”
瞧这样子她丝毫不记得夜里发生过得事儿,郑夫人索性不再问她,回头又问起了张妈妈,张妈妈便将一早回了童敬成得话又再回了郑夫人一遍,可张妈妈忽然提起了张氏和张氏说得那句话,童岫峦却清晰瞧见了郑夫人脸上一闪而过得惊慌。
是她给得暗示,为何听到这些她却反倒慌乱?
童岫峦有几分不解,郑夫人却是和张妈妈问罢了话又回头来宽慰她几句,因府中诸事有管事婆子不住寻到兰馨院来,郑夫人也未曾多留。待她走后紫苏才到得童岫峦跟前悄悄回禀,昨夜里院子里一个唤做桐花得小丫头趁乱出去过,薄香一路跟随,她虽谨慎四处绕路,可最终是去了孙姨娘得院子。
童岫峦点点头,左不过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