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江别夜和纪南宁蹲守在小妾的院子外。两人都坐在屋顶上，头顶一轮圆月。

月上中天，四下寂静，江别夜百无聊赖地支着手，看向纪南宁。他正抱着剑，头微微点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打瞌睡。

江别夜借着月色看向纪南宁的剑，那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剑，是碧华霄给普通弟子配的那种，看起来平平无奇。

江别夜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身上有许多秘密。就看楚云意一路对他的恭敬，也知道他地位不低，怎么也会有好的佩剑，不应该如此应付。可偏偏，江别夜就是找不出不对的地方。

江别夜觉得，等到了碧华霄之后他一定要找出这人到底是谁。

“你看够了吗？”纪南宁忽然出声。

江别夜没有丝毫被当事人抓住的尴尬，他道，“我无聊得很，没什么看的才看你。”

“是吗？”纪南宁睁开眼，满目清明。他看向江别夜，“我要是没记错，你已经看了我一晚上了，怎么，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没有。”江别夜摊手，“我实在没看出你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纪南宁白了他一眼，站起身看向小妾院子的方向。那里现在还是一片安静。

江别夜道，“要不你回去，我在这里看着。”

“不必。”纪南宁道，他转身对江别夜道，“今晚就不必蹲守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休息？”江别夜有些意外，但想想也知道到了现在，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便答应了。

两人飞身回到客房。他们的客房被安排在一处，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两人干脆住在一个屋里。

江别夜翻身上床，躺在里侧。他见纪南宁并不急着休息，而是在灯下用湿帕擦拭着腰间长剑。

烛火下，纪南宁莹白的肌肤微微透明，散发着橘红色的暖光。江别夜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自己闭上眼休息。

纪南宁在他翻身的时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收回，手中动作不停。

不多时，烛火熄灭，纪南宁躺下。

江别夜翻了个身，嘴里嘟囔道，“现在才睡？”

纪南宁嗯了声，“睡吧。”

江别夜轻哼了下，沉沉睡去。纪南宁看着他月光中的侧脸，眉目微敛。

第二日江别夜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不见纪南宁的身影。他洗漱完后来到院中，这才发现纪南宁在练剑。

江别夜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儿，他练的是碧华霄的逐月剑法，是碧华霄第二十七代宗主江厌青所创，长剑舞动时彷如满月，因此得名。

纪南宁挽了个剑花，将长剑收回鞘中。看见江别夜出来，他举步向江别夜走来。

“吃过早饭了吗？”江别夜问。纪南宁摇头，江别夜道，“那就一起吧。”

纪南宁颔首，两人结伴走到前院。

府中下人大多已经认识他们，便带着他们来到膳堂。府上的伙食很好，江别夜他们用完早膳后便离开张家，朝府外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江别夜问。

纪南宁道，“每个地方都有登记造册，这镇上想来也有。像征兵徭役这种都会有记录，我们想知道镇上那些年轻男子的去向，不妨去看看那些册子。”

江别夜便问，“你想偷偷去？”

纪南宁点头，“自然是不能指望他们主动给咱们看。”

“那好吧。”江别夜道，“我现在修为不行，只能给你望风，你可要快点。”

“自然。”纪南宁颔首。

来到地方，纪南宁掐了个隐身诀进去了，江别夜等在屋顶，顺便观察镇长府的地形。

他见一名下人行色匆匆，面色发白地跑过去，看了眼还没出来的纪南宁，便跟了上去。

下人来到一处院子，神秘兮兮地关上门，走到上有重锁的房门前。

江别夜见着房门竟然是玄铁打造的，便有些觉得不同寻常。他看下人打开最下面的小洞，将手上的饭篮从小洞递进去。

嗬嗬的声音从洞里发出来，随后传来哐当哐当的走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拖着锁链。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从洞里伸出来，将食盒抓到洞里。

下人听见里面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不敢久留，匆忙锁上小洞，自己离开了。

江别夜见下人走后，就跳下树枝，自己来到房门前。他试探着在房门前敲了敲，随后里面传来嗬嗬声。

这声音显然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江别夜想。他看见门前有一个细小的似乎是用来窥视的洞，便用力撬开，向里面看去。

入目的场景令人诧异。只见屋内，两个人形的东西正在狼吞虎咽，它们苍白瘦削，胳膊却奇长，毛发稀疏，脸庞非人，一双眼睛青灰上翻，皮肤上已经有尸斑。

江别夜不动声色地将门孔合上，自己回去找纪南宁。纪南宁已经出来，没看见江别夜，就留在原处等他。

江别夜走过来对他道，“我有发现。”江别夜就将方才看见的东西讲给纪南宁。

纪南宁道，“那就巧了，造册上根本没有记载镇上青壮的去向。”

“这就有意思了。”江别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