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乃是皇贵妃所出,在皇后去世后,皇贵妃在后宫里可谓是一手遮天,加上君上这些年鲜少去后宫,也没有后来人超过她的荣宠。作为她的独子,景王生下来就比别的皇子要金贵一些。
而今景王要举行群英萃,整个京城都闻风而动,一些人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君上身体不适的消息虽为传出来,但许多世家掌舵人都是老狐狸,已经闻到不同寻常的讯息。眼下这景王如此张扬,一些世家便有了想法。
江别夜他们初入京城,并不知晓这里面的门道,但也因为景王得知他们进京的消息太快而对他暗暗警惕。加上楚云意打听来的消息说景王乐善好施,名望甚高,又有风流名声在外,一听就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这才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选择去赴宴。
景王府出乎意料地显赫华贵,处处彰显着帝家风流。珍品随处可见,就连栏杆都是玉石雕成。听闻当初景王辟府时皇贵妃请来了京城手艺最精湛的匠人,花了大价钱才建好这景王府,说是比皇城还要贵气,而今所见,传言非虚。
江别夜走在一群假山奇石中,并未多看两眼,也就镶嵌金粉的地面会让他偶尔看上几眼。皇贵妃的娘家富可敌国,这江别夜在江城就听说了的,至于这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富庶,也并不出人意料。
纪南宁和楚云意也都还平静,只有跟在后面的弟子们时时小声交流。君如晦沉默地跟在楚云意身后,同是皇子,待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微微垂着眼,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晦涩。
江别夜一行人来到一处阁楼。刚走到楼下,就引起一群世家公子的关注。他们身上碧华霄的宗服太显眼,有人认出来,在小声同身边人说着。各种目光打量着朝几人身上聚集。
楚云意先站了出来,他对众人儒雅地笑了笑,随后转头对其他人点点头,走上楼入了座。江别夜和纪南宁在邻桌坐下,旁边是君如晦。君如晦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这里很少有人认出他,只在看见他双眼的时候厌恶地别过头,不过他和碧华霄的人在一起,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不多时,人渐渐多了起来,坐席都慢慢坐满。
景王最后才姗姗来迟。他今日着了一身宝蓝袍子,腰带和发冠上有同色的红宝石,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他手持折扇,英武不凡。
江别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诚然这位景王并没有长大后的君如晦惊艳。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君如晦更适合那个位置,因为景王身上没有帝气。
君如晦在看见景王的一瞬间拳头紧紧握起,但害怕被景王发现引来麻烦,就迅速低下头,红了眼眶。江别夜扫见他发白的关节了然,看来君如晦以前没少受景王欺负。
他们的位置靠后,在前面基本看不见他们的脸,这也是楚云意的意思,混一顿饭吃,然后尽快走人。酒过三巡,周遭人都有些醉意。景王靠在主座上,衣襟微敞,露出白色里衣。
他忽然提壶朝座中走来,君如晦眼皮一跳,就见景王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楚云意眼疾手快,在景王朝君如晦走去之前佯装要敬他酒,与他推拒起来,一边对江别夜使眼色。
江别夜会意,让君如晦站到自己身后。君如晦躲了起来。景王再朝他们看时,只见到江别夜。
江别夜今日穿了一身黑衣,衬得他肌肤雪白。他本就生的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笑时春水潋滟,不笑时宛如淬冰,加上他五官艳丽,眉峰奇秀,即便在一群精雕细琢的世家公子里都算得上是容貌出挑。
景王本就风流名声在外,对于男色也不拒绝,很快就微微挑眉,“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
纪南宁脸色变了变,握紧长剑剑鞘。楚云意一瞧不好,连忙对景王道,“这是我碧华霄弟子,正要带回宗门给师父看呢!”
“哦!”景王神色间有些可惜。碧华霄的人,那就不能随便乱动了。他有些兴致恹恹,挥挥手道,“也罢。”他转而道,“我方才看见四弟,他人呢?”
君如晦这时已经躲到纪南宁身后,还来不及出声就被纪南宁揉着脸抹上一样东西。片刻后,他被推了出来。景王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小子,古怪地盯着他看半宿,片刻后道,“是本王看错了。”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看着景王远去的身影,楚云意松了一口气,他看向被易容的君如晦,对纪南宁道,“师弟,还是你机智。”
纪南宁没说什么,他看向四周,皱皱眉道,“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楚云意也想走,他对众人道,“我去告辞。”
其他人点头,等楚云意去而复返,众人便起身离开。出来的路畅通无阻,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直接启程。且不说景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单就是与宗门的约定之日一天比一天近,他们也耽误不得,好在一早出来就把房退了,眼下省了许多麻烦。
楚云意让君如晦和自己一把灵剑,江别夜照旧跟着纪南宁。出了城门后,几人在空地上御剑而起。
眼看着京城变为一个黑点,君如晦心情说不出的低落。江别夜则是直接盘腿坐在剑上,闭目养神。方才他喝了点果酒,眼下有点熏熏然。纪南宁听见身后没动静,回身看了他一眼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