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临海,站在这里,能听见海水波涛的声音。
不同于热闹的市中心,这里冷清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月光撒下银晖,铺了一地的霜雪。
远处灯塔的红光在黑暗中一亮一灭。
“荒霸吐。“
常辉霖看着中原中也,果然,在他话音刚落,橘发少年的神情就变了。
“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
“哈?“
“但是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
常辉霖睁眼说瞎话,想了想,为了更像一点,凑上去嗅了嗅。
“就是这个。“
“!“
中原中也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色厉内荏道:”干什么!“
他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无非就是汗水和硝烟的味道——
黑发少年闻他的时候神情认真,不似作伪,那一对盈着月光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只是撩起眼皮眎他一眼,中原中也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乖乖站在那里给人闻完了味道。
可恶!
黑夜里,常辉霖自然看不见中原中也已经快要烧起来的耳朵,他自觉应对策略相当完美,退开来:“嗯,晒被子的味道。“
什么叫晒被子的味道啊!
中原中也迅速退开几步,他胡乱揉了揉头。
晒被子的味道他自己是闻不见,但在黑发少年凑近的瞬间,他隐约间像是拥一捧初雪入怀,鼻腔里全部是很淡很淡的雪松味。
镭体街出来的孩子,对于雪的记忆从不美好。
一场雪过去,往往就是几条轻贱的命。
但中原中也喜欢雪。
他对于雪没有那么多生死的定义,万物都可不公,唯雪垂怜众生。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他很快就找回了重点,恶声恶气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和你,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常辉霖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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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被成功带回港.黑了 。
任务顺利完成。
但是澄海花却并不高兴。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常辉大人帮忙的基础上,而且常辉大人到现在还没发出让他们接应的信号,他们一帮子人高马大的,只能站在这里干巴巴的等着。
常辉霖临行前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澄海花,所以他们可以通过手机交换信息。
好不容易,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新信息。
常辉霖:留下几个人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
澄海花当然照办,她留了下来,没过多久,远远的走来两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个是被另一个扶着的。
“常辉大人!”
澄海花迎上去,才发现另一个人正是之前让他们格外头疼的羊之王。
常辉霖的袖子是黑的,她从中原中也手中接过的时候才发现一只袖子是湿漉漉的,粘腻的触感和铁锈味,显然是血。
澄海花迅速掏出枪,对准中原中也:“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中原中也皱着眉,啧了一声,看着常辉霖凄惨的样子,“总之,人我送到了。”
他转过身,根本没把指着他的枪放进眼里。
“中原君。”
常辉霖忽然出声叫住他。
“别忘了。”
中原中也的背影顿了顿,然后像是气急败坏一般,“知道了!”
身上重力的红色光圈一闪,整个人就遁入黑夜。
澄海花一直没有开枪,她在常辉霖出声的时候就揣摩出了他的意思,既然有所谈判,那么这个羊之王肯定对常辉大人有用,她贸然开枪,是下下之选。
但是……
真的好无力啊。
常辉大人受伤了,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常辉霖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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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痛不痛?
当然痛,很痛。
把骨头掰回来更痛。
医疗室内,森鸥外一只手摁住常辉霖的肩膀,另一只手拽住手腕。
“咔咔。”
常辉霖呼吸都慢了一瞬。
脸色惨白。
“幸好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然你这条手臂就别想要了。 ”森鸥外取了碘伏过来,先简单的给伤口消了毒,然后开始缝合。
他没有用麻醉剂。
因为麻醉剂和止疼药一样,对常辉霖都毫无作用。
森鸥外缝的很快,期间一直没有抬头,等剪断线头后,才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常辉霖安静地坐在床畔,任他打石膏缠纱布,片刻后:“我遇见了同类。”
森鸥外给他缠纱布时是半跪在地上的,闻言抬起头:“同类?”
“嗯,”黑发少年点点头头:“他身上,有相似的气息。”
“和我不一样,但是,和姐姐很像。”
森鸥外笑了笑:“这算是一个惊喜吗?”
他抬头看着少年,像是要追寻常辉霖隐藏在目光里的所有情绪。
然而那汪碧色里,依旧未起波澜。
常辉霖垂眸回视,黑色的羽睫下敛。
“这是惊吓。”
他如此笃定。
森欧外微怔,起身:“是吗……听说你和太宰一起出去了?”
常辉霖看着他,等待下言。
“哎呀——太宰那孩子天天翘班会让我很头疼呐,我可是忙的要死。”
森欧外假意叹气:“唉,就连你也跟着偷偷跑出去了。”
“更正一下,我不是‘偷偷’跑出去。”
常辉霖道。
“昨天晚上是有我的临时任务吗?”
“……”
森鸥外脸上露出一点无奈外加头疼的表情:“没发现吗?”
“?”
“每次非任务的外出,常辉君都是一身伤的回来,我可爱(卡哇伊)的资产每次都碎成那样,我可是很心疼的。”
常辉霖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我们之间有‘约定’的存在,常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