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琰想到自己方才看了一场戏,不由凉薄地笑了下,悠悠开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红卿姑娘为何非要执着于一人?”
这女人正如他所判断的,不简单。他自小习武,亦修习内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红卿会武,这女人与容珩私下并非情人关系那般简单。
他如今还没想好要拿这女人怎么办,但让两人反目成仇,这是他乐于看到的结果。
“陛下是何意?妾身不明白。”红卿内心感觉到震惊,她怀疑东方琰是不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切,但她此刻只能装傻。
东方琰放下茶盏,端直了身子,显出那不怒自威的气派来,他龙目如炬:“红卿姑娘,若跟错了主子,下场便是万劫不复,朕有怜惜之心,想拯救姑娘于水深火热。”
他说的是跟错主子而不是跟错人,红卿这下明确的知晓东方琰知晓了她和容珩真实的关系,这事来得实在太突然,她一时无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回答,最保险的是继续装傻作痴:
“陛下,请恕妾身无礼,妾身真不明白陛下的话。妾身乃风月场中的女子,前门迎新人,后门送旧客,风花雪月,欢喜无限,哪来的什么正经主子,遑论什么万劫不复,水深火热。”
东方琰对她这回答并不意外,他笑盈盈道:“红卿姑娘不必急着反驳,好好想想等待自己的后果。”说罢,端起茶盏,悠然饮了口茶,片刻之后,以一副开玩笑的口吻继续道:
“红卿,此处说话终究不便。改日朕会去红苑,希望朕到时可以从红卿姑娘闺房的前门进入。”
红卿微一怔,想到方才她说的那句前门迎新人,他这是想当那新人?红卿思想百转,若是容珩知晓东方琰得知了他们的关系,她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并不想死,经过今日之事,她心中更添了一层恨意,她不想容珩和燕良玉好过,所以她更不能死。
红卿美眸微斜了他一眼,眼波流媚,她微笑含深意:
“陛下是九五之尊,想要的哪有陛下得不到的?”
* * *
秦月去到容珩的营帐中时,燕良玉已然不在,只有容珩一人。
容珩以手支额,歪靠在榻几上,另一手正把玩着一小玉瓶子,像是沉思着什么,又有点漫不经心,阳光自顶上的天窗倾斜而下,映射在他脸上,衬得他面如凝脂,越发的俊美,令人有种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惭愧感,说他是神仙中人也不为过。
虽是觉得不应该打扰这副宁静美好的画面,但容珩似乎太过于专注,所以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秦月唯有主动开口打破沉寂:“大人。”
容珩手上动作微滞,抬起眸,看了秦月一眼,而后侧转目光,缓缓将玉瓶子放到榻几上。
秦月的视线不由跟随他优雅的动作移动,容珩的手修长白净亦温润,和手上瓶子的玉色无异,他在想,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容珩直了直身,手平放在榻几上,语气淡淡:“何事?”
秦月恭敬地回答:“陛下要召大人去他的帐中,一起用膳。”
“知道了。”容珩点头应,“还有何事?”
“无了。”秦月回答,想了想,不由抬眸打量了眼容珩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温润平和,忍不住问:“大人,不知道红卿姑娘犯了什么错?”
容珩闻言神色丝毫未改,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事你不必知晓。”
“属下多嘴。”秦月文秀的眉一低,“大人可还有吩咐?若无,属下便退下了。”
容珩视线轻轻掠过榻几上的玉瓶,眸中掠过一丝迟疑,沉默片刻,他拿起了那瓶子,“既然你知晓她受了伤,这瓶子里装的是药,你拿去给她吧。”在对上秦月有些惊讶的目光,容珩微微一笑,眸中平淡并无多余的情绪,“无需告知是我给的。”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这种事有时候做多了,他也会觉得厌烦。
秦月神色掠过一抹诧异,而后忙垂下眼眸,“回禀大人,属下来的路上,恰好碰到红卿姑娘,听说是身子不适,先回红苑了。”
容珩秀雅的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笑容不曾敛去,沉默片刻,他将玉瓶放回原处,浅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容珩对此事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伤她受得住,他下手已经很轻了,她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为了一块玉佩,竟如此儿女情长。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有下一次。容珩温润的眼眸掠过一丝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