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倒一杯水，曲珂拿手机坐在落地窗前给顾京池打电话。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看着窗外的景色，曲珂在想她应该说点什么呢？说梦到高中的旧时光，梦到了他。

然而手机一直嘟嘟响个不停，那边无人应答，曲珂想要放弃，大半夜打骚扰电话，太不道德了。

转念又想，她如果不完成任务，明天丁大小姐准会冷嘲热讽，狗男人和闺蜜之间，她选择后者。

再次拨打对方的电话，过了好久，电话接通，随即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很多东西摔落，一阵哐哐当当之后，声音渐渐平息，曲珂一脸懵逼，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

“顾京池？你怎么了？”

安静。

“顾京池？”

这是摔了？不会吧。

一通电话引发的惨案？可是前不久才摔断腿，这次千万别摔出个好歹，她的钱都用来买房买车了，可没钱供他治病。

“顾京池？”

安静。

仔细倾听，能听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隐约还能听到低低的，伴随着痛苦的沉吟......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曲珂心开始砰砰乱跳，他怎么了？是奄奄一息了吗？正危在旦夕了？

“顾京池？！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跟我说说话！”

“其实我没那么讨厌你！我还挺喜欢你的！相亲那会儿，你坐在我家等我回家，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惊艳！如果你不是顾京池！我一定会追你！不不不，我现在也在追你，我想了解你呀！我真的......顾京池，你跟我说说话？千万不能睡知道吗？！”

“等等等，我给你找救护车，马上马上！你要挺住！跟我说说话好吗？！”

曲珂手忙脚乱着要拨打120，却又不敢挂断这边的电话，便跑去卧室拿备用手机。

哗啦哗啦打开一个个抽屉，终于找到一台旧手机，刚要拨打120，他的声音透过手机穿来，声音透着几分无力。

“曲珂......”

呜呜呜，他还活着。

“嗯嗯嗯，我在呀，我在......”

“......我胃疼。”他说。

曲珂一愣。

啥？所以不是要发生命案？

“很严重那种？”

“......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声“嗯”，曲珂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

“家里有胃药吗？能不能起来吃点药？”

“......没有了。”

“你等一下，我在网上给你买药，让外卖小哥给你送过去。”

“......嗯。”

“要什么药？”

他说了一个胃药的名字，曲珂在网上药店搜索，可惜都没有，她有点着急，连续换几家药店，才找到需要的胃药。

“好了好了，你忍一忍，外卖小哥很快就到了。”

那边很安静。

可能是疼到说不出话了，曲珂体谅他，他不愿意说话，她就多说点，帮他转移注意力。

“你看，我其实还挺会哄男生的对吧？我之前把你哄得多开心？但是呢，我就没正经地谈过一次恋爱，还挺可惜的。”

“我爸说你一直没谈女朋友，我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我猜你谈过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九个，高中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坏到骨子里的男生，不可能那么乖没谈恋爱，你就是看起来高冷无害、人模人样罢了。”

那边的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的坏......都是他跟你说的吧？”

听到他的声音，曲珂片刻失神，他们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他道。

曲珂：“嗯？”

可是，如果他不是憋着坏，又为什么往她桌下丢情书，还故意当她的面吃夹心饼干？

这样想，曲珂就这么问了，虽然知道现在消耗病人的脑细胞，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点不仁道。

“高二那年愚人节，你为什么给我写那封信？”

安静。

他睡着了？

“顾京池？”

“......嗯？”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有些脆弱。

曲珂把话复述了一遍，顾京池：“不是我写的，我们班男生写的。”

曲珂扬眉，“可是饼干在你手上。”

“嗯。”他淡淡回应，过了好久才道：“我默许的。”

“真是一群坏东西。”

他很安静，不为自己辩驳，任由曲珂骂着。

两人安静下来，寂静笼罩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曲珂漫不经心问：“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一定和傅星柏有关，他跟傅星柏又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曲珂一直等，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我阴暗卑劣，内心扭曲，看他不爽就像抢走他的东西，你想听这些吗？”

声音含带几份隐忍的痛楚，他的胃还在疼着，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犀利。

“我没这么想。”曲珂皱眉。

“就是这样。”

“嗯？”

“你的傅星柏是完美人设，我不是，是不是觉得嫁给我亏了？”

妈呀，明明是病秧子，说话还那么不客气。

要不是念及他胃疼，曲珂真想摔电话睡觉去，还追夫计划呢？追个屁！

“你是在告诉我，我选错了人？”

那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