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听说岳千星明天就要飞回国外了。傅先生……珍惜眼前人吧。”
这些话自然有一半都是假的,刚才岳千星的电话是两人早就约好的暗号,证明岳千星已经把画掉包,现在自然没有必要再和傅泽继续纠缠。时见钦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画终于到了手,顿时把刚才异样的心情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把画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傅泽听完这段话,为自己一开始对两人的怀疑而愧疚,在回到客厅时,主动上前拿起一幅画,想要帮忙,结果时见钦和岳千星异口同声喊着“你别动”,随后跑来把画抢了过去。
“我帮他拿就行。”岳千星胆战心惊地说着,旁边时见钦默不作声,心里也捏了把汗。
这修罗场一般的画面让傅泽避之不及,完全没心思打量两人的表情,只随意地点点头,转身进屋时,悄悄地擦去额角的冷汗。
好恐怖,他还是先跑吧!
站在门口的两人在确认傅泽回到屋里后,同时松了口气。
余光瞟向守在不远处的佣人,两人收敛情绪,将画全部搬到时见钦的车上。在放下后备箱时,他们才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岳千星将沾了汗的额发随意往后撩去,后怕地说:“还好我刚才动作快,要是真让他搬了,万一发现这几幅画大小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就遭了。”
时见钦深有同感地点头,炙热的目光落在画上,快速地将自己刚才在花园里和傅泽说的话重复一遍,补充道:“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谢景天还有几天就回来了,迟则生变。”
被惊喜冲昏头脑的岳千星瞬间冷静:“我知道了。”
见他心里有数,时见钦便没有再说。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结束了这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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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自留在傅宅里的傅泽,正思考着要不要趁岳千星不在,拿了早餐跑路,意外地接到了谢景天的电话。
“吃早饭了吗?”
“正要吃。”傅泽拿起一个花卷,理直气壮地回答,又想起卧室里傅恩的画,真诚向对方求解。
“不要紧张,都是赝品。”谢景天笑了笑,“你要喜欢,也可以在卧室里用它们摆满一面墙。”
赝品?傅泽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又在哪儿?”
“真品自然放在安全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赝品……是你以前做的决定,我也不清楚。”谢景天如实回答。
原身好奇怪啊,像是怕什么人来偷似的,藏得这么严实。
等等,偷?
傅泽突然想起时见钦带来的那几幅包裹严实的画,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水面。
时见钦该不会是来偷画的吧?
“阿泽,阿泽?”
谢景天见他不说话,连喊两声,才唤回傅泽的理智。他问:“哥,时见钦和大哥,是不是认识?”
对方安静几秒,回答:“大哥当年学过几年画,时见钦是他恩师的儿子。怎么了?”
“没什么,前两天去拍卖会的时候听到有人把他和大哥的名字放在一起,觉得有些奇怪。”傅泽将谢景天糊弄过去,挂了电话后便找到司机,让对方载自己回谢景天家。
他现在是完全不敢再待在傅家老宅。
如果时见钦真是来偷画,那和时见钦一起来自己房间的岳千星,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起时见钦嘴里对岳千星和原身相处过往的描述,傅泽有些醍醐灌顶——
岳千星想要自己帮他建一个车队?
只要建了车队,对方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傅泽顿时有些意动,思索片刻,给罗助理打电话,派人去傅家老宅和岳千星拟定合同,对方的条件尽量满足,同时让对方记得确认一下自己卧室里其他名画的真伪。
他想了想自己卖车的收入,心疼地想:就当破财免灾了。
至于时见钦,如果真是只想要大哥的画,等他发现是赝品,应该也会知难而退了。
安排好一切,傅泽又给岳千星发微信,告知了这一情况,又郑重其事地再度强调自己现在没有恋爱的心思。
收到消息的岳千星自然是喜出望外,对傅泽的再度拒绝告白没有太过在意,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找出自己当初做的车队构想,开始为之后的拟订合同做准备。
没有收到答复,傅泽心里对自己之前的猜想更是信了大半,开心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
才穿书多久,他就被原身的三朵烂桃花弄得晕头转向。要是更多人知道他失忆了,真真假假的齐上阵,他又要怎么应对?
要不晚上顾唯昭来的时候,问一问他?
然而傅泽在家里等到晚上8点,没能等到顾唯昭,却等来了对方助理的电话。
“傅少爷,您现在有空吗?”助理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趴在桌上的傅泽立刻坐起来:“有空,怎么了?”
“是这样……我家少爷现在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您可以,过来安抚一下他吗?”
躲在楼梯间的助理看向站在病房外的人。
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泄出一道温暖的光线,灯光却堪堪只抵达顾唯昭下颌处,叫人只能看清嘴角含着的一丝古怪笑意。
他垂首,侧耳倾听病房内自己的父亲、继母、同父异母的弟弟,三个人从争吵到拥作一团嘘寒问暖,手中打火机开开合合,伴随着明灭的火光落在他眼底,照出一片沉寂。
望见这一幕,助理只觉一阵寒意上涌,连忙捂着嘴,又小声哀求:“拜托您了,傅少爷。”
“地址发给我。”傅泽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