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姌纳罕:“长公主知道我要来呀?”
“哪能啊!是方才驸马爷晨练回来看到您在爬山,寻摸着您应该是要来园里拜访,这才差奴才过来迎您!”
“原来是如此!那就有劳小公公啦!”
穿过青竹掩映的天然影壁进入正院,薛姌的眼前瞬间一片白芒,旁边的小公公笑着提醒:“咱们园子依山傍水,前后院有几眼温泉,难免雾气多了些,您当心脚下。”
薛姌紧了紧怀中的檀盒,低头认真跟随小太监的脚步在抄手游廊上慢走。
等到了正殿门口,小太监哈腰:“薛小姐在此稍等,容奴才进去禀告。”
没几息又小碎步过来,谄笑恭敬道:“薛小姐请!”
薛姌跟着垂首跟着小太监进去,大堂正中央放下檀盒,行叩拜大礼。
礼毕,上首惑人婉转声音传来:“想不到小小年纪竟是个规矩齐全的,来!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薛姌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印象中形如耄耋老人的启兰长公主是绝没有这般嗓子的,哪怕没看到人也能猜到是怎样一个盛宠而娇的美人。
缓缓抬头,薛姌睁大眼睛印证心中的猜想。
启兰长公主也在细细打量下面小团子,待看清容貌模样,斜倚着迎风枕的身子坐直了些:“好精致的小姑娘,近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薛姌此刻也看清她明艳冶丽的样貌,心神震动。
翠色华裳勾勒纤腰薄肩,正红的口脂描出饱满的唇形,胸前一块白玉镂空山水项链遮盖住下面峰峦的沟壑,抬指转眸间,媚色无双!
脸颊被一双细腻的手指轻点,薛姌看到了启兰长公主眼睛里闪着惊喜,她侧首对身边烹茶的邵子虞道:“难怪你说本宫见了定会欢喜,这般干净可爱的娃娃本宫可是多年不曾见过了!”
邵子虞低笑,将热茶给她们递过来:“能得你欢心也是她的造化!”转头问薛姌:“可用过膳了?”
薛姌抬头看他,又迅速把脑袋垂下,点头:“来之前用过的。”
启兰长公主拉着她肉肉的白嫩小手把玩,随意道:“无妨,让厨房多备一些孩子爱吃的菜,纵是早上用过这会儿也该饿了!”
邵子虞眸子中是藏不住的宠溺,颔首:“那我去安排,你和这小姑娘多聊会儿!披帛别弄掉了,当心着凉。”
随后体贴地带着一干伺候的下人离开,只余长公主的乳娘在屋内照看。
薛姌望着着邵子虞挺拔的背影,有些微微愣神。
残缺又如何?如此华茂春松的邵驸马实是当得起良人二字的。
不知提“隐园”二字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是否是带着苦尽甘来的期盼,希冀能在这里和长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薛姑娘看什么呢?”启兰长公主起身,光脚踩在地上的虎皮毯上,视线掠过她手中的木盒,神色稍淡:“虽不知你家里人如何打听到本宫的消息,但你既是有备而来,想来是有所求!”
衣袖轻挥,暗香浮动。
“本宫与你有眼缘,便直白告诉你。”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启兰长公主道:“本宫与驸马避居在此,不欲沾染是非,背后之人让你来这一趟怕是要失望了!不过若是你喜欢这座园子,本宫倒是欢迎你常来的。”
见她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辩解,启兰长公主对薛姌又多了几分欣赏:“回府之后如实将本宫的话转达便是,想来他们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若有为难,你尽管上山来找本宫!”
薛姌缓缓跪下,双手将檀盒举过头顶,软声道:“长公主,民女不是受人指使来拜访您的。”
“哦?”启兰长公主显然不信。
薛姌匍匐在地,深呼吸:“民女手上呈的是一味药丸,救的——是驸马大人!”
“你放肆!”
启兰长公主震怒,手中茶盏猛然摔落,碎裂的瓷片刮着薛姌的手背飞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无知小童竟口出恶言?!本宫念你年纪小,不欲要你性命。可若是再让本宫听闻你诅咒驸马,乱葬岗上的寒鸦可就多了一道餐食!来人,将她给本宫扔出去!”
薛姌纹丝不动:“药丸治得是呕吐伴上腹疼痛且反复之症!民女不敢愚弄长公主。”药方是您并着题字一同送至岁安巷,求的是广积阴德,为驸马铺平转世的阴间坦途,她怎敢撒谎?
“而民女所求,是您和驸马能长命百岁,能替民女庇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