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章桂英才知道厂子出大事了。
就那美国订单,褪色问题解决了,销售处赶紧给客户寄了样布过去,这下老外也挑不出问题了,然后车间就开始生产。本来都好好的,预计能赶上按时发货。
谁知道周六晚上印染机坏了,就是从美国进口的那印染机,花了十大几万的那个。
这下好了,只能被迫停了。这不尽快修好,生产就得往后拖,一拖能不能按时发货就不好说了。按时发不了货,违约金就得赔!那可不是小数目,陈勇急的直转圈,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嘴里还不停的骂,“娘希匹,这一波三折的,美帝国主义的银子果然不好挣!”可惜他不懂维修,只能干着急。
设备处的周六晚上和周日都在加班,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就是不会修,他们连原因都找不出。
印染机说明书是英文的,请全厂唯一懂英语的销售处长刘英给翻译了,设备处的人看了说明书,说明书倒是看懂了些,可这都是说的怎么使用啊,没说怎么维修啊!
厂长发火了,骂设备处处长没用,让他赶紧想办法修,不然就滚回家吃自己!
设备处处长本来岁数就大了,再有一年半就该退休了,这下一着急一上火的,又一宿一天的没休息,再被厂长这么一骂,直接住院了。
听说设备处的老处长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念叨,“晚节不保啊!”在病床上老泪纵横啊。
厂长没办法,给老处长放了假宽了心,让他好好养病,总不能把人逼死了。
这边等到晚上十点了,厂长赶紧让刘英联系美国那边,问他们这设备还保修吗?
美国那边说了,这设备只保修一年,这设备他们都买了两年了,自然过保修期了,不过他们可以过来人维修,维修费五万块,厂子这边还得负责他们工程师来华国期间的各种费用。当然了,他们也说了,修好了是五万块,修不好,只需要负责他们工程师在华的费用就行。
陈勇当场就把烟灰缸摔了,“王八羔子!!美国鬼子把我当冤大头啊!这TM是一步一个坑等着呢。这T妈到底谁赚谁的钱呢!老子还就不信了,没了他们,咱还玩不转了怎么的,不就是一台破机器吗!”
就这样,陈勇让李东鹏连夜联系了市里所有修设备的好手,并许下重金,放出话来,谁要是能把那玩意儿修好,就奖励谁五千块!
所以今天章桂英一进厂,就感觉厂子今天格外热闹。
找张大宝打听了一下,张大宝便绘声绘色的给章桂英描述了一遍。
这些被请来的还有自告奋勇的维修人员,都早早来了,都对那五千块钱虎视眈眈!
刘凯是这批人里技术最好的,在修设备这一块,可以说是大师级的,谁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刘工”。
他跟刘英是远亲,认识,从刘英那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本来他觉得这五千块就够多了,可一打听,好家伙,这五千可照五万差太多了。所以他到了这里后,直接就要求见陈勇。
“陈厂长,不是我吹,你们这设备我要是修不好,恐怕这京城就没人能修好了,咱能在京城立足,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什么关系啊人脉的,咱靠的就是手艺。我也不多要,就要三万,你要是同意呢,我这立马撸起袖子就去给您干活去。”三万块,这得多少钱啊,他一辈子的工资也就这么多啊,赚了这一笔,他这辈子吃喝不愁了啊!刘凯心里哼起了小曲,这大厂就是不一样,有钱!看这办公室都够气派的。
陈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这样吧,你既然这么有信心,就先等等,咱们先看看别人能不能修。”
“陈厂长,你要这么说的话,一会儿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得再加五千。咱请一天假出来也不容易。”刘凯是个实际人,在他看来情啊面的都虚,不如钱实在。刘凯还是个恃才傲物的,别人就是看不惯他又怎样,就是不给别人面子又怎样,他手艺在手,他怕谁!还不是别人求着他。
陈勇就跟刘凯在办公室耗着。
李东鹏安排其他维修人员,分批去印染车间,他们个个手拿工具,围着印染机来回检查,有的还三三两两在一块讨论,个个愁眉苦脸的。
周围看热闹的看见这些人的表情,心里都明白了,他们跟厂子设备处那几个水平差不多,都没找到原因,无从下手啊这是。
章桂英趁着下车间的功夫也溜达到这儿看热闹。见张大宝在人群里两眼放光,正兴奋跟边上人讨论着什么。
章桂英:“你不老实上班,跑这瞎凑什么热闹。”
张大宝看见章桂英更兴奋了,拽着章桂英,恨不得立马就要跟她分享刚听到的消息,“我今天休息,专门跑来看热闹的。”
章桂英:“你这精神,真让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