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阿姐。”季尧不满地抗议,“还有,外面至少有三道化境气息,万一人家联合起来怎么办?”
“外面那三个我认得俩,有一个是奚陵许家的老头子,寿数不多了,估计是想用至尊龙气来吊命的;另一个是蒙州易家的疯婆子,体修。”季禹面上闪过不解之色,“至于二号房的那个,我还没头绪,像是有两人,但仔细探查时又发现是同一道气息。”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牧离清冷出声:“阴阳双子鼠,合则共生,分则两存。”
听得她这般说,季禹眼睛一亮,想起了妖族的那只小老鼠。妖族与禅域对立数千年,难怪小老鼠会花大价钱买下佛稚,大约是想获取因果之力,从而找到对付禅域的办法——早知道他就再抬抬价了。
“接下来的这一件拍品想必有很多道友会感兴趣的。”主持人说着,让人抬上了一个盒子,将其打开,侃侃介绍道:“这是上古战场的一件兵器,原本是一件神器,早已破损,器灵也消亡了,但它的材质是用真龙之骨锻造而成,属于龙器的范畴,所以我们商会暂且将之界定为半神器。”
“经长老会鉴定,这件长戟当是前朝遗物冰龙戟,它的主人正是曾侍奉过前朝末代两位帝王的镇国将军陆冕,只是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最终还是在龙庭一战中身亡,就连贴身神器也被毁去,当真是令人唏嘘啊!”
“冰龙戟起拍价五百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灵石。”
听闻“陆冕”二字,牧离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影像中的那一件长戟,记忆被拉回了千年前的那场战役。
季禹则是蓦地红了眼眶。
“他又怎么了?”季尧见季禹有要哭的迹象,于是悄悄地朝着牧离的方位挪了挪凳子,就怕那个哭包又将自己的衣衫哭湿。
牧离听得她的问话,才勉强回过神,简短地回了一句:“陆冕是他的亲舅舅。”
原来是睹物思人啊,季尧表示理解。只不过……大约是受到季禹悲伤情绪的感染,她的心中也莫名地腾起一股悲凉。
季尧原以为季禹会不惜代价地拍下这件故人遗物,谁知他只是全程恹恹地垂着头,不敢朝着影像看去,并没有任何出价的打算。
然而,她的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像是在劝说,又像是在蛊惑,让她拍下那柄残破的冰龙戟。
季尧恍惚了一下,忽地想起自己欠了外债之事,更加坚定了勤俭持家的本心。她使劲晃了晃头,想要将那道声音甩出去,也不知是甩得过于用力还是怎么地,她只觉脑海中有那么一瞬的眩晕,对外界的感知仿佛消失了一般,待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阵法上输入了一个数目:一千万。
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心痛到怀疑人生,扒拉着陶砚的手臂说道:“嘤,阿砚我对不起你,我是被鬼迷了心窍,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陶砚愤愤地别过了头,一个劲地祈祷赶紧有人报价,超过这个离谱的一千万。
牧离是在季尧起身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的双眼被血绫所缚,无法从眼睛观摩她的心理状态。但能明显地感觉到方才她灵力与灵识诡异的波动,像是……完全失控了?
好在那种状态只持续了短短几息的时间,待季尧报了价,神识又恢复了清明。
牧离脑子里乱作一团,心情变得沉重。以季尧灵识的强大,当世也就玉恒子与季禹能与之相比,但这两人都不可能对她有恶意,此外便没人有那个能力暗中操控她了,且是在她与季禹眼皮子底下操作。
牧离心中一凛,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若说有能力暗中控制季尧的,那便只有季尧自己了。
“一千零一十万。”牧离这次没有支使季禹,自己报了一个价。
季尧与陶砚纷纷侧目,表示疑惑。
季禹更是在一旁嚎了起来:“你个败家子!就算那是阿舅的遗物,也值不了一千万灵石,我可不像我阿姐那么傻,才不要当冤大头!”
牧离闭了闭眼,她心累地推开季禹:“就当我借你的了,回头还……让我姑奶奶还你便是。”
连着两次报价都是天字一号房,这在场内掀起了一阵波澜。
有人呼吁,这是季家家主对外界的警告,作为陆冕的亲外甥,他对冰龙戟势在必得,不允许旁人再染指,所以大家还是不要再傻乎乎地竞价了,免得得罪了季家主。
其他人听了也深以为然,毕竟人家作为亲外甥,想要拍得自家舅父的遗物,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于是,后面便无人再竞价,冰龙戟最终以一千零一十万灵石的高价被季禹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