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彩秋收拾好了东西,楚捷放下了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冲楚越摆了摆手:“哥,我先走了,回头有空我就来找你唠嗑啊!”
他不能在这儿呆着太久,不然的话楚老太万一找不着他,全村吆喝起来,要出事情的。
但是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又被门框绊了一下,外面又传来了和他来时候一般无二的呼痛声。
楚捷走之后,杨彩秋又拿起了衣服,趁着煤油灯还有一点儿光亮,继续缝补。
手头的衣服是楚越的,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都已经看不出来衣裳本来的样子。
因为倒春寒,晚上屋子变得格外的冷一些,楚一一窝在楚越的怀里吸溜鼻子,饶是在棉被里的楚越,也感觉到有点儿冷。
终于缝好了,杨彩秋长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些衣裳还能穿上几年,咱们家分家的时候棉袄都在那边儿呢,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该怎么办。”
杨彩秋不由得担心起来。虽说冬天离得还很远,但是这衣服却要从现在就开始发愁了。她对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是格外清楚的,现在还是倒春寒,家里的棉被衣服就不足以御寒,让她不得不担心起冬天来了。
“别担心,咱们家现在有几件棉衣?要不全拿出来穿上,也别准备换洗的了。”楚越问道。
“就你身上披的那一件,剩下的就是四五件单衣,还是咱们家所有人的加起来的。”
“棉被呢?”
冬天御寒,无非就是棉衣棉被,至于取暖的炭火,楚越根本没抱希望这里会有。
“两床被子,就是你身上盖着的那个。剩下的都在老宅那边儿,可是你也知道,那儿的东西跟咱们没关系。”
棉絮都飞出来了,里面的面环又干又硬,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楚越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不仅缺衣少食,还有可能在冬天被冻死,他现在有的,也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吃不过一个月的粮食,以及一个便宜媳妇,和一个便宜闺女。
如果要是不想办法解决这种困境,那他可能会是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皇帝了。顺带带着全家一起饿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他都已经被楚源给埋了,皇陵都封了。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自己,哦不,怎么让自己一家子,活下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真的算得上一个世纪难题。
想着想着,楚越又瑟缩了起来。倒春寒好冷,而且,他好饿。
又冷又饿的时候,睡觉是最管用的。
杨彩秋吹灭了煤油灯,抱着楚一一缩在了棉被里。
小孩子火力旺盛,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抱着暖暖和和的。劳累了一天的母女俩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虽然白日里睡的多,但是伴随着母女俩均匀的呼吸声,楚越又再次感觉到了困意。迷迷糊糊间,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可能是上辈子太辛苦了,睡的实在太少了,他这辈子才会有那么多的觉可以睡吧。
梦里,又是那个熟悉的御书房,又是那个熟悉的凌乱的桌面。
不过,这次桌面上放的却不是从前的三叠点心,而是换成了只剩了半碗的糖蒸酥酪,一碟子金丝枣糕,一碟子豆沙糕,还有一碗吃剩下的水饺。
倒是凌乱的奏折摆放方式还是一样的直接,还有御案中央,依旧放着一张四不像的画卷。
楚越现在不算太饿,因此,只随意的捏了一块枣糕来吃。又想着自己好像是能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
家里目前缺衣少食,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楚越想了想,从书案上取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将一碟子的枣糕还有豆沙糕全部包好,放进自己的怀里。想要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能从这里带东西出去。
打开眼前的奏章,还是他午睡时看到过的那一张,里面的朱批还是之前看到的那样。
楚越有点怀疑,他现在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儿异想天开。
但是想想,他都能转世重生,怎么就不能在梦里回到御书房呢。既然已经碰上了这种不知烧多少高翔才能做到的转世重生,那这种梦里回来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得找个方法验证一下,才能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想着,楚越随手照着以前的习惯,翻开了一本未批改的奏折,想了想,用身旁的朱笔按照自己的习惯批改了一下。
若是自己的梦境,那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若是他真的回了御书房,那么,楚源看到被批改的奏折,按照他对自己蠢儿子一贯的了解,这小子大概会被吓得没法儿,甚至会留纸条问他是谁。
当初国舅爷家的小儿子偷拿了楚源的功课,这小子去上书房念书的时候找不到,在下次的功课上很认真的附上了给“小偷”的一封信,被国舅爷发现,上交到了楚越这里。
楚源稚嫩的文笔写道: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要太傅留给我的功课?偷我的点心都比偷这个好啊!
楚越记得自己当时看到内容,还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来。
若是楚源回复了,那就证明,他是真的回到了自己那个世界的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