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好心,当然不会不同意是不是?”
说着,还朝楚老太露出了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楚老太没想到,一直在家里面不吭声,跟个鹌鹑似的老二还能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竟然把她堵得都没话说了。
但是楚老太是谁啊!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脸皮比她还厚的,没一个比她泼辣的,当即反驳:
“放你娘的狗屁!家都分完了,你折腾个屁!我告诉你,老宅那边儿的东西你一厘都别想给我动!今天那赔钱货,你也必须让我带走!”
“这话您就说错了,闺女是我的,和您没关系,分家的时候我没醒着,当然不能算数了。这不是这两天刚醒嘛,早就想和您说个清楚了。”
说着,把门打开,搀着安老支书进来了。
安老支书拄着拐杖,轻咳一声:
“楚越说得对,是要说清楚了。毕竟分家是大事儿。”
这名字叫的楚捷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奈何这位是长辈,还不能说啥。楚捷摸摸鼻子,接受了楚小三的叫法。
“哎呦,老支书,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楚老太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安老支书在大河村的地位可是不一般。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大河村当了一辈子的支书,六十岁了才退休,在村里人的眼里很有威信。一般来说,安老支书说的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啥是啥。
从前饥荒的时候,全靠安老支书,无论咋说,产量就是不往高了报,他们整个村子,是整个公社饿死的人最少的。打那儿开始,安老支书的地位就确定起来了。
其实当初楚家分家的时候,村里的干部是想帮一帮楚越的。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去死啊。村里分家,正常的流程都是请村里面的支书见证一下,分好了村里给批宅基地的。
但是楚家做的这事儿不合常规,毕竟是家事儿,楚越这个正主还是昏倒的,就算是想帮着也没个由头。
这回可好了,楚捷上门找安老支书帮忙,他没怎么想就急匆匆的跟着赶了过来,老胳膊老腿儿的,跑的都快比楚捷快了。身子骨儿是真的硬朗。
“这不是要分家了,老二叫我来做个见证,我就跟着孩子来了。楚小三啊,你去,把我们家满穗还有你爹你大哥全都叫过来。这人可不容易凑齐啊。”
楚捷瞧着楚老太,再看看楚越,心里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跑这一趟。
“哎呀,老支书,我们家的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让老三送您回去,辛苦您跑着一趟了。”见了支书,徐爱芳的那张狗嘴,还能勉强能吐出一点儿人话来的。
安老支书横脖子瞪眼:“咋了,我现在不管事儿就不能说话了?老了老了,你们家越发的不干人事儿,老糊涂了!”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我老婆子一个人就能干,安老爷子你就踏踏实实回家去叫什么人啊!楚捷,你不许动,在这当个见证就行了!”
面对别人,楚老太还有底气撒泼耍赖,但是面对安老支书,她可是不敢的。要是真的得罪了安老爷子,回去之后她男人肯定能抄起棍子揍人。
“咋了,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断案断的公平了?就在这儿分,这样,楚小三,去叫人,多叫几个来,就当是见证,看看我能不能断的好。”
“你要不去,我老头子自己去了!”
这楚捷还哪儿敢再耽误啊,要是真的让安老支书出去喊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丢人现眼了。听了吩咐,两条腿都要跑断了。
安老支书在楚越的搀扶下,四平八稳的坐在了院儿里。
楚越扶着人坐下,端的是一副听话谦虚的样子。
不就是装相,谁不会啊!
年幼登基,旧部掌权,楚越登基后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借刀杀人。不巧,今天就用上了。
楚捷毕竟是年轻人,跑得快,短短十多分钟就把该叫来的人全部都叫来了,将楚越家里本就不大的小院儿更是围了个满满当当。
安满穗是跑着来的,自家亲爹出山了,儿子就得紧随其后呀。
然后到达的是楚老爷子楚立山,进了门先是狠狠地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然后给安老支书赔小心。
之后楚老大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乡亲,以牛二婶子为首,牛二婶扬声:“听说楚家分家,我带着孩子们来凑凑热闹!”
最后回来的才是楚捷。
楚捷叫人的时候,顺道去山洞那边儿把楚一一给接过来了。
反正事情都发展到分家的身上了,估计小一一是没什么危险了,那还不如带回去了。小孩子家家待在这里楚捷也不放心。
瞧见楚老太,楚一一下意识的瑟缩,抓着楚捷的衣角躲在了后面。
见楚捷带着楚一一走过来,楚老太眼睛都直了,气的直接上前去拧他的耳朵:
“臭小子,敢情是你把这个赔钱货藏起来的。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儿!我白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
看今天这架势,不但孩子带不回去,闹不好还得添点东西,想到自己得不到的那五十块钱,楚老太太就恨得牙痒痒。
安老支书用自己个儿的拐杖敲敲地面:“行了,都别吵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一块儿说道说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