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是不是?”池幸以一种放松的姿势坐在马车里,手臂搭在窗边,是不是跟着节奏敲击着壁板,“我们连备用方案都没用上。”
福特坐在她的侧面,对池幸那种不符合贵族仪态的坐姿睁一眼闭一眼,不发表任何看法:“的确,小姐,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要顺利。”
“这是好事。”池幸转动脖子,亮晶晶的水润眸子看向老管家,“后面的事与我们无关,该怎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咱们派去王都的人应该已经出了西部吧?”
做戏要做全套,池幸既然跟教会的人说派人去王都送信,那就一定要把人派出去,实际上在她和福特动身来这边之前,带着任务的仆从就已经上路了。
“按照正常脚程计算,是这样的。”福特回答之后,忍了忍,还是问出了早就盘桓许久的话,“你那时候给我讲过所有的计划,但是,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导致计划成型的起因是什么。”
池幸的心情很好,也有意在老管家心里加深属于她的印象,轻快开口:“是情报和分析,这与你的帮助是分不开的——没有那些精准的情报,计划不可能这么完美。”
在福特的求知目光中,池幸将她之前的想法娓娓道来,这不需要掌握多少军事知识,只要善于分析目标客户群的心理就够了。
刚好,池幸之前就是做这个的,还专门进修过此类技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未能识别,但她的确还记得那些知识。
从道义上讲,西区三部光明教会中没有无辜者,不管会不会喘气,他们都是该下地狱的人渣。
从理智上讲,池幸没被盯上的理由是仅仅是她太弱小,然而一旦开始发展扩张,势必将对上那个庞然大物,到时候若无外力支援,不是同流合污,就是粉身碎骨。
这两种后果,池幸都不想要,所以才会借此机会主动出击——既能不违背自己的良知,又能在王都总部那边挂上号,她相信能将自己发展成官方指定唯一教会的组织,不会短视到忘记她这个协助者。
当然,还能顺手救一下熟悉的陌生人,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就如同池幸之前说的,制定计划首先需要情报,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西区三部的最高领导者是克洛玛恩牧师,但因为邻近招生季,按照往年惯例他必须前往王都述职——但凡他一天没撕破脸,就得遵守一天的传统。
在福特提供的情报中,克洛玛恩是个极为自律的人,谨慎而多疑,他面对外人永远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至今仍有无数人被他的外表和行为所迷惑,认为他是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
——光明神如果知道这件事,怕是会气得直接降下天罚,这实在是太辱神了。
如果他留守西部三区,池幸不会这么贸然登门,她不敢保证自己的演技能骗过老奸巨猾的家伙,那就得启用Plan B,一个更胆大疯狂的计划。
还好,按照计划他离开了,池幸承认自己故意卡的这个时间,对方如果不走,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王都。
另外,根据福特提交的所有跟克洛玛恩相关的资料看来,池幸对他简单地进行了心理分析——自律、冷漠、骨子里的疯狂、绝对的自负、以及表面上呵护包容女士,对她们仿佛有着无限耐心的绅士风度。
这就好比家里养的宠物一样,有哪个主人会去计较它们做出的傻事呢?
克洛玛恩就是这样,从来没把女人放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对他来说某些男人或许是蠢货,而所有的女人则是空有外表、连蠢货都算不上的躯壳。
这也是克洛玛恩为什么会同意池幸来拜访的理由,他从心底就不觉得女人能办成什么事,也愿意在这种小事上继续维持他温和绅士的人设。
所以,活该他倒霉。
确认自己不会遭遇克洛玛恩,池幸又开始研究他的助手,确定谁当值不难,这根本不是秘密。为了预防万一,她甚至研究了所有轮值人员的资料,免得出现突发的顶班现象。
根据不同人模拟出不同的会面剧本,又了解到通常关押犯人所在的地点——这真的要感谢福特提供的资料——池幸这才勾勒出计划的最后一环。
制作一根带有传送法术的法杖,用完就废的那种,能免去很多繁琐的手续,对池幸来说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
比起法杖,这更像是是个一次性的小道具,池幸觉得归纳为炼金道具也没毛病,没看她的炼金进度条都因此上涨一截么。
承载符文的道具是一截随地捡取的树枝,池幸先将树皮剥开,制作刻画之后,又小心翼翼将它恢复原状,只要不被魔法精准侦测,没人能发现它的异常。
因为地理因素,西部三区的那些家伙不会给犯人居住有地板的房间,他们都被关在潮湿阴冷黑暗的地方,区别大概是待遇好点的小黑屋,或者更违反人道主义的地下牢房。
不管是哪一种,地面上的枯枝残叶小石头都有很多,池幸不理解东西是怎么进到房间里的,只能将之归结为是一种审问的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