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除妖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除妖师常年与神明有接触,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原来是今天财产外露惹的祸。
一时间非邑都不知道该说这妖怪天真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或者和许多人类一样,妖怪才进入人间界历练也会有这种以自我的眼光看待一切的阶段?
大约还忌惮着渡劫,妖怪似乎并不想杀他,只在一旁威胁恐吓。
没过多久,非邑便皱起了眉头,他此时正站在地下通道的入口,抬头能望见天空,虽是夜晚,但能看出空中透亮无云。
确实,没有天谴。
以这妖孽身上的业障程度,别说对他释放敌意,哪怕是小小的一重天神明,此时也该引来天谴了。
非邑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那妖怪却忽然发了疯,猛地扑过来,他只看见眼前红光闪过,肩上便一阵剧痛。
竟然留下了三道血痕!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不交出来就等着死吧!”
非邑后退几步远离她,谁知这妖怪又要动手,这让他也不得不动手,不过这一次他动作慢了些。
蓝色的火焰轰然从外灌进来,凶相毕露的女妖顿时惨叫一声,化作一只皮毛被完全烧焦的狐狸,连攻击者是谁都没有看清便朝着地下通道深处逃走了……
“你下次能不能悠着点儿?普通的衣物被你的灵火一燎就废了,很贵的。”非邑一边将衣服上的黑灰拍落,盯着袖口的焦痕一边叹气。
深夜从外面的灌木中跳下来,哼道:“我现在赚了很多钱,养你绰绰有余!”
非八字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养妖使,在人间界生活的,这两年非邑不在,他们都是按照各自接任务来分配的,多劳多得,偷懒挨饿。
以深夜日益精进的实力,几乎没有任何订单能难倒他,是以,这猫现在很有钱。
“那我还得抱你的大腿是吧?”非邑想想都能把自己逗笑了。
他很认真的开玩笑,但是深夜缓缓升起的情绪却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
漆黑的夜色中,这猫的皮毛颜色淡化了,随之变得突兀冰冷的,是那一双金蓝双瞳。
“你……到底是谁?”他慢慢踱步来到青年面前,蹲着,盯着对方,“你的气息是非邑没错,可太新了,就像……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那天他仔细嗅过,完全可以确定这个人曾经近二十年沾染的其他气息都消失了,就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的痕迹都没了。
非邑笑不出来了,回望着猫探究的复杂的目光,一抬手,混沌空间将他们笼罩了。
他盘膝而坐,点了点面前一尺的地方。
深夜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蹲着,结果一听就差点炸毛。
“两年前,我确实死了。”非邑被深夜猛地竖起来的飞机耳逗笑,便给他挠了一下下巴,让他放松,目光转向别处,“躯壳、灵魂,荡然无存。”
听一个活着的人谈论他灰飞烟灭的过程,实在是……深夜不自在地动了动前爪,“然……然后呢?”
又停顿片刻,非邑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
“如果我说我用混沌之力重新创造了一个自己,你信吗?”
深夜:“……”
他当然不信,可这绝对是事实,因为刚好摆在眼前!
“我从一年前有了意识,又花了大半年恢复记忆,当然,时间过程只是我自己推测的,因为在那里连自己的存在都是模糊的,遑论时间空间。”非邑娓娓道来,说不上惊喜,也谈不上恐惧,“感应到你们有危险,我才开始试着挣脱那个地方,然后就回来了。”
说完后,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深夜伸长脖子自下而上看他,“说完了?”
“说完……嘶!爪我干啥子?!”非邑甩了甩手瞪他。
结果深夜更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那你的实力是怎么回事?就这么睡了两年就能杀邪妖了?还自己创造自己呢!你怎么不把自己弄成青灵那样的圣兽?不是更厉害!”黑猫说得唾沫飞扬,大有不说清楚今天就没完的架势,“还有,你的神格和神力是怎么回事?!”
非邑轻咳一声,别开眼睛,“我一直都能不用神格运转神力,这有什么?”
如今深夜也学会呵呵式冷笑了,“如果你还是个神明,刚才的妖怪还没动手就被天谴劈死了,何况如果你有神识神力的话,那种小妖怪能近你的身?”
青年正要再辩解两句,深夜却猛地拔高声音。
“如果你自己心里没鬼,今天就不会借这个小妖来试验!”
幽深的通道中,深夜低沉的嗓音高亢的回响着,这是第一次,他认认真真地生非邑的气,而且刷新了有史以来的记录。
非邑本来就心虚,此时看他气得胸肋骨都凸起来,胡子直抖的模样跟着心里一憋,良久,叹了口气把他给拎过来,放腿上顺毛。
“这火气,别把自己给烧着了。”
“滚!”深夜推开他的手,还是气得不行,过一阵儿又看对方没反应,转头一瞥,一张愣神怅然的脸在黑夜下无所遁形,憋了半天,“干啥子?”
非邑回过神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此时再看,他似乎又显得格外平静了。
这也是深夜觉得他改变过大的地方,放以前,这家伙不早得跳起来火烧火燎,哪儿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默契使他们能看懂对方的眼神,非邑勾了勾嘴角,“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的佛系?”
黑猫老实点头,他觉得这家伙要是就这么面临生死也不会大惊失色。
“其实……”非邑顿了顿,“我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或者说是创典的空间中,没有任何的外物的地方,想了很多。想我们这几年的经历,想以后的打算,渐渐发现其实想要的就只有最开始的目标。”
这么些年来兜兜转转,都是为了实力,为了救出老头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心中也埋下许多恩恩怨怨,可经过这两年的沉淀后发现:似乎都不重要了。
“所以我的身世到底如何,这一切神秘事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都已经不值得探究。”
深夜果然不再多言。
只是,非邑为什么不能使用神力,无法召唤神格,却依然能与他进行神使契约的沟通种种谜团总有被揭开的时候,只要他们没有停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