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现在没有办法使用神识,取而代之的是创典,这本书的好处就是作为天地法则一旦通过契约与之感应,只要驾驭力足够能多远有多远,能多清晰有多清晰。
可问题是过于费力,所以他一般不会随时随地开着。
进了花店,查看过店主的委托,运转起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被布下了结界,而且是在他进店之后开启了,否则就算没有神识和混沌之力他也能发现。
“老板你……”
青年老板眨了眨眼睛,平凡到只能算不丑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了?”
非邑随手捻起手边的一株金红渐变的花,“这株康乃馨挺好看。”
“这种康乃馨我们店最好的货。”男人怔愣片刻后,拿出花店老板的热情,“你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非邑丢了又拿起一株形似彩色小鸟的花朵,颇为感兴趣的评价道:“这石兰也不错。”
“这盆石兰今天才到的,你看水都还有呢。”
“白菊好看。”
“你喜欢送你。”
……
等非邑放下第五株花的时候,似笑非笑地望着微微冒汗的男人。
“又……怎么了?”
“其实我不认识花,名字都是胡诌的。”
这男人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
作为一个花店老板,别人说错了花名他都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哐
非邑一跃站在男人身后的深褐色金属花架上,看着被对方一剑抽到地上的花盆花束,啧啧摇头,“你们除妖师可以不喜欢妖怪,但犯不着辣手摧花啊。”
方才温和的青年老板面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温和浅淡,这说明他性子如此,想也是,这些除妖师哪儿会与猎物虚与委蛇做戏。只听他淡然地说道:
“吾名黄下津,今日奉家主之令!”
听他名字中间那个字,非邑有些讶然,在天夜城遇到除妖师,除了黄家的不作他想。如今的黄家,字辈为贞下起元。
像之前遇到的黄元庵,别看岁数大,却是个辈分最小的,当然,这并非说他是黄家的末流,因为在黄家能排的上字辈的才是被认可的族人。
这些都还是钱阎查到之后告诉他的。
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七八上下的竟然是下字辈,也就是说感受着他身上涤荡的灵力,非邑不得不承认,黄家能走到如今的高度确实有本事。
这么个除妖师,一身灵力的强悍程度竟然堪比六重天大神!
用兽裔的话来说,除妖师其实就相当于那些传说中的修仙之人,虽然永远也摆脱不了轮回的桎梏,但飞天遁地不在话下。
这也造就他们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的处世态度。
听他一席义正言辞的宣言,非邑气都气笑了,“不是,你们哪儿来的这种使命感?非得去妨碍别个的生活。”想了想,他还是把夸赞自家妖使安守本分的话都收了回去,因为说了对方也不会听。
黄下津与非邑所见过的除妖师又有些不同,他说话不急不躁,虽然还是摆脱不了除妖师特有的高傲自大,终究透着股子温和淡然劲儿。
面对非邑的调侃讽刺,他名无表情的说了句:
“大势所趋罢了。”
口中没什么妖孽作恶多端这种屁话,非邑听着略感诧异,大势?
忽然,黄下津从一个锁妖袋中拎出一只妖怪来,指着非邑问道:“可是他将仙药给了你?”
“是是是!就是他!”
女人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
非邑看了许久,才认出这只皮毛焦黑的狐狸来,盯着它瞧了两眼,直把它看得心虚的转开眼睛,所以这些人找上他为的是这下宝物,而非八字是顺便的?
“除妖师用放了你换了这个情报?”
结果狐狸还没有回答,黄下津倒是笑了一声,“呵,到了我等除妖师手中的妖怎么还有放了一说?”
不过是套着枷锁活着或者死!
可狐狸就甘心吗?非邑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黄下津的眼神说出了答案,区区一只妖孽,口气倒是不小!
非邑这才想起来,当初和黄起云动手他以神明身份作掩护,示意对方不知道他为人时的面容,到了天夜城这边之后也未曾与黄家真正动手。
对于黄家来说,蓥城杀了黄元庵,打伤黄起云的神明和他非邑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黄元央呢?这位室友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为何黄家其余除妖师竟然都一无所知?
“莫管你是那方妖尊神明的手下,今日便随我走一趟吧。”
黄下津把狐妖重新塞进锁妖袋中,打算再摸一个出来。
非邑见状赶忙举手,“等等等等,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跟你走就是,别拘着我。”
他此时周身无一丝力量,黄下津也不多想,毕竟妖怪若不释放妖气,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分辨其修为实力。
不过早在查清楚狐妖的宝物来源之后他们就着手去调查了非八字的底细,一屋子都是才化形的妖怪,能把业务做到现在,肯定背后有人。
诚然,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可偏偏对诸神天的消息没那么灵通,否则的话就不会错过那场乱战最后的结局。
当看见红湖的时候非邑就知道这些除妖师的目的了不是为了除妖,也并非对一株仙药动心,真正让他们垂涎的是拿出这株仙药的妖怪背后的门路。
那是与诸神天有来往的证据,这些除妖师,竟然还在打神明的主意!
黄下津拿出一道黄色符纸来,当初被黄起云留作保命的手段到了他这里就跟私家车似的,一启动,眼前便换了个场景。
深山老林半山腰,一扇黑漆大铁门,这门的年代有些久了,因为那些锈迹的边缘可以看出好几层刷漆的痕迹。自铁门两边延伸处爬满了爬墙虎,新嫩的踩着枯老的藤,看起来生机勃勃,底下却透着腐朽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