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安大人,吃饭了。5,”
皎栀系着围裙,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一边拿围裙擦手,一边盯着紧闭的卧室门。
不多时,明安推门而出。老人换了身浅褐色立领短袖,穿着双黄色的拖鞋,叼着一杆叶子烟,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老大爷,走在集市上毫无违和感的那种。
令人意外的是,明安完全没有询问观武的事情。
他往不大的桌子旁一坐,望着几盘大菜吸了口气,呵呵点头,“不错不错。”
这时,非邑出来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悠悠地踏过一寸半高的门框,直直地走向这边,动了动鼻子,打趣道:
“幸好我们家的妖使都是干大事的。”
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仅有白绕竹和棠元两个憋着笑了笑,非赦则是望了眼烧得有点焦黑的可乐鸡翅,一言不发。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宝炙左右看了看,见大哥和白绕竹笑得更有深意,便追着问,“大人到底说了什么好笑的?”
棠元无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大人的意思是幸好我们家皎栀要干大事,不必成为贤妻良母。”
皎栀的脸腾地红了,捏着围裙嗔怪道:“大人真是的,人家以后都不煮饭了!”
白绕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不行,这么多张嘴点外卖费钱!”
泷幼就陪在哥哥身边,捧着小脸看他们拌嘴。
说实话,皎栀的手艺比不上非邑,但也算不错,即便卖相差了点。
吃饭时,众人都若有似无地给同一个人夹菜。
“大人,其实皎栀烧得红烧鱼还不错。”
“这个鸡翅也很好吃。”
“哥哥,吃这个玉米。”
非邑只管吃自己碗里的,忽然,他的勺子停在了嘴巴前,皱起眉头,“青椒,谁夹的?”
明安端着一杯白酒,眼睛眨了眨,嚷嚷道:“谁跟你说这是青椒,这明明是白菜!”
“我是眼睛看不见了,又不是鼻子失灵,再说我还有神识。”
一句话说完,众人吃饭的动作纷纷停下来,用哀伤担忧的目光望着他,都是他们无用,眼睁睁看着大人糟了这般罪。
非邑好似无感,自顾自夹菜吃,筷子伸向青椒炒肉的时候,完美避开了绿色的配菜。
说起来他虽然讨厌青椒,但是很喜欢青椒炒出来的肉,不多时,一盘菜就见了底。
正在伤春悲秋的众人:“……”
大概因为受到他恩人乐观的影响,很快就只剩下欢声笑语。
吃完饭,天气还算好,明安打着嗝准备出去走走,“我去看看敬老院的老家伙。”
谁知才一走出去,瞬息一片昏暗邪现和邪秽。
“这是……”
非邑的双眼没有焦距,头也不抬,“不是来针对我们的。”
妖使们一同来到天井,果然,空中的邪现邪秽就像是早有预谋的一般,很快盘踞在整个小镇上空,就像是永远不散的阴云。
人类无感,但这些东西攻击妖族,试图通过神庙入侵诸神天整个小镇的气运都被快速沾染!
他们跟着非邑多年,当然知晓这样下去的后果,白绕竹脸色难看。,
“如果不净化,小镇的人们迟早会因为运势受到污染而大难临头。”
回去时,非邑还是那样坐着,以前这种时候他会用目光迎接他们回来,那双眼睛,永远都是笃定而且充满自信。
可如今,他只是无神的仰着头,叹道:“看样子相繇已经忍不住要行动了,整个神州大陆恐怕都落入如今这般境地了,诸神天地府和兽裔估计也要开始行动了。”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信仰与邪念的战争,也是兽裔时代灭亡之战的后续,这片天地苍生都将陷入其中,为了寻求自己的信仰与天道。
每一个生命,或许都将在这灭亡之际寻找到自己所要寻找的意义……他的语气有些莫名。
泷幼连忙说道:
“这和哥哥无关!”
非邑准确无误的揉她气鼓鼓的小脸,“我不内疚,可是不否认我有责任。”顿了顿,吩咐道:“去把昀川玉和舞猎喊来,我有事要拜托他们。”
那两位都是炼丹师,他所谓的有事显而易见。
当两位年轻的神明并牛郎织女几个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人背对他们坐在赤兽一合前面,缓缓摩挲着丹炉上浮雕的兽纹,转过头来时,他们纷纷心里一紧。
“怎么都来了?”
织女的眼睛刷的红了,一偏头,趴在牛郎肩上捂着嘴哭。她以为很隐秘,非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惨。”
嫦娥扭腰走过去,搂着他的背,靠在他肩上,呵气如兰:
“我的小非邑啊,那你说怎么才叫惨?”
那天他们都没有出面,既没有参与追捕非邑,也没有参与最后的征战,在诸神天,免不了被不待见。
如今的形势,什么内讧都不值一提,他们来这里,倒也没遇到什么阻止。
话到这里,非邑也不多说,或许失去双眼在别人看来是极大的痛苦,可实际上除了不能视物外并无其余的不适,更重要的是:结果是好的。
老头子回来了,他也摆脱了随时都会夺走他的身体的创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气氛有些沉闷,舞猎强颜欢笑,“非邑,你找我们来是要炼丹吗?”
非邑微微一笑,“嗯,不过工程量有点大,我现在稍微有些小麻烦,所以让你们来帮个忙。”
“说什么呢,你是老板,喊我们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昀川玉一撩袍子,也不显简陋坐在不及小腿高的板凳上,“帮什么忙?”
“这批仙丹估计没工资发,先欠着。”
非邑随手丢了个传送符,空间瞬息改变,此地石滩光滑别致,正值夏季,老黄角树枝繁叶茂,碧如翡翠,风一来,水波微扬轻轻徐徐。
“我的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