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结束的时候,顾唯一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她在这整个假期,经历了很多,周霖的声音,徐然的邀约。
若不是她变得强大,兴许还会像高三那年,躲在衣柜里面,不敢出门。
不过,季让的手……很温暖。
她攥了一路他的手腕,他没发脾气,也没揶揄她,其实他挺好的,没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国庆假期一过,南城的天气就变得阴雨连绵。
刚下完雨,灰白的路上湿漉漉的,顾唯一走在南一的后街。
有卖红薯的,有卖炸串,有烧烤。
南一后街是职校,这里有很多学生过来吃饭。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即便没有以前痛苦,可她的脑子还是乱的。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竟然走到了南一公寓后面的公园,偶尔路过几个行人。
公园有两个秋千,她同周霖放学的时候路过这里会荡一荡,后来徐然加入,再后来,是她自己。
那个时候她木讷一些,徐然开朗活泼,总会让周霖推她,那时候她也很想。
不过三个人的友谊总有一个需要让步,而她就是那个让步的人。
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有些憋屈。
而现在周霖和徐然的同时出现确实影响了她的生活。
顾唯一坐在秋千上,自己荡悠来荡悠去,已经过去七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坐在这里,脑子放空了很多。
正当她在公园荡秋千的时候,有一个人影晃悠过来,腿好像一瘸一拐的,身形高瘦。
顾唯一眯了眯眼睛,她的眼镜掉进湖里,还没时间配新的,索性戴了旧的。
她觉得眼熟,原来是季让。
他穿着连帽衫,帽子被他戴上,手上还提着东西,走的很慢。
自从那天,他们就没再见过。
“季让。”顾唯一主动打招呼。
季让站在那,侧头看向这边,公园里的灯很亮,他们都能看清彼此。
而她清晰地看见他嘴角上和额头上的伤。
他又去打架了?
季让转过身,手上拿着东西,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
“你又打架了?”顾唯一停下来问。
季让瞧着她,声音微冷:“单方面挨打。”
“你打架不是很厉害吗?”顾唯一有些震惊,传言不是他很厉害吗?
季让冷笑:“我是人,不是神。”
顾唯一哦了一声,她视线落在那袋子上,里面是创口贴和创伤药。
“要帮忙吗?”
季让抬起手递给她,一点没客气。
秋千这里比旁边暗一点,顾唯一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塞在季让手里,“拿着打光。”
自从说清楚后,她就没那么怕他,甚至有点了解他了,虽然还是看不透。
刺眼的白光让季让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手上残留着她触碰的温度,像上次一样。
那次她握住他的手,把他吓了一跳,侧头看她时,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大海里搁浅的鱼。
公园里偶尔有流浪猫的叫声,两只小猫一唱一和的,像是在调情。
灯光打在上面,顾唯一用棉签给季让上药,然后再是额头,他的额头破了一块,流了血。
顾唯一做事时很认真,从来不分心。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额头上,声音很轻,“其实打架不好,很伤身体,你现在快奔三了,身子骨可不像小年轻了。”
她还真是老师,讲一些大道理。
“你嫌我老?”季让冷哼。
“倒不是嫌。”她因为注意力全在他额头上,就顺着他的话说,“你不疼吗?”
季让静了一瞬,打灯的手微微歪了。
疼吗,当然疼,可没人在乎。
刚到南街,他开起时忘酒吧,酒吧因为他的到来爆火,南街的混混可不是吃素的,他得挺起来,得打,不打服,他们就会再找上门。
所有人都觉得他神,打架不要命,架打完,浑身是伤,人们夸他厉害,没人问他一句,疼不疼。
季让抬眼望向顾唯一,她很认真地在处理伤口,黑色的眼镜挡住了她半边脸,小巧的鼻子渗出汗。
这顿打算是没白挨。
季让喜欢晚上出来,他作息昼夜颠倒,走着走着就来到南一,正好碰见刚出来散步的顾唯一。
他不是很理解顾唯一一脸茫然地走在街道上,连后面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都不知道。
其实这顿打他挨不上,他以为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只是偷东西的贼,却没想到是老驴派来的。
而他轻敌,没想到是几个人,就算他打架再厉害,也难敌四手。
“好了。”
顾唯一拉开距离,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得不说带着伤的季让,身上痞坏劲更加明显。
“眼镜新换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棒棒糖,剥开咬进嘴里,另一支扔给她。
“旧的,新的还没来得及配。”顾唯一接过糖,包开包装,塞进嘴里。
“现在不怕我了?”季让漫不经心地荡着秋千。
“不怕。”顾唯一说得理直气壮,又有些心虚。
后来她有想,她怕的是传言中的季让,而她接触的季让除了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但是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