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荼毘郡,少年便和白衣僧人分开了,只因为实在是不能再跟着了。
崔洋想去望山寺,而那一片地界,他许初一今生今世也不想踏足,于是强行一路上说着顺路的少年只得与对方告辞。
不过还算不错,这一个月的路程,许初一问清楚了不少关于雪山佛国的事。
少年至今都记得,在那雪山底下还有着那么一群农奴,他们有些是残肢断臂,有些是双目被挖。
这些还只是他看得见的,有许多事儿他还是从白衣僧人口中得知的。
比如将人皮剥下作画,又比如将十几岁女童的头骨取下制鼓。
对于那个地方,许初一打心眼里的看不惯。
虽说都是佛门,但雪山之下的所谓佛国是密宗,与崔洋的禅宗大有不同。
按照白衣僧人自己来说,禅宗觉得天下人自己是自己的佛,而密宗却认为天下需要他们这些个高僧指引天下人。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已然是在抵境洲论了不下千年,至今依旧是分庭抗礼,难分伯仲。
两个月的同行,少年原本被剃光了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虽说不能挽个发髻,但是这样清清爽爽也倒是不错。
许初一摸了摸胸口,想起了封一二的那些个东西。
这一路走一路还下来,要还的东西,除了佛前青灯与那只铃铛,零零碎碎也就剩下两样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按照封一二自己的话来说,是他们心甘情愿送的,还回去是坏了他人的一片心意。
少年伸手入怀,从中拿出了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口中默念:“接壤之地,麦千秋。”
麦前辈是死了,只剩下一具白骨,他不明白为何封一二会让自己去一趟,将这双破旧草鞋给他还回去,更加不明白一双草鞋,他封一二怎么还能给拿走了。
少年自此而行,一连走了八个月,这才到了接壤之地。其中两个月的路程还是重走了他与白衣僧人的路,可以说荼毘郡与接壤之地那是非常的近了。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山清水秀,接壤之地那是荒凉的很,甚至连半点气运都没有。
若不是这样,此地也不会无人涉及,两个天下都不肯要。
黄沙满天,戈壁成群。
少年刚刚踏足此地,戈壁滩中,那个一身黑衣的老者便察觉到了。
他看了看一旁练武的余十七,笑着说道:“这么一个人练着,累不累啊?要不要老夫我……”
余十七一拳抵出,眼神陡然一亮,可随即想到那个骇人的红衣女子以及自家先生没轻没重的手脚,他只得耷拉下来脑袋。
“算了!打不过!”年轻人一脸沮丧的说道。
打不过很丢人吗?不丢人。
对余十七而言,打不过不丢人,毕竟这个地方拢共不过他们师徒三人而已。关键是打完之后一身的伤痛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疼在自己身上。
“切!那可由不得你!”
叙戏群冷哼一声,脚尖点地,朝着远处便是一拳。
一道拳罡顺延百里又百里,所到之处地上黄沙分割而开,戈壁石块破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