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四十一章月下狂宴）

世上不存在这样对敌的武术架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正面面对对手，又将双手同时高举，空门大开，满是破绽。

但凡武术家对敌，都会偏向于侧身迎敌，这是为了尽量减少迎敌面的面积，双手也不会举的这般高，否则面对袭击时无法快速做出防守准备。

“这个姿势，其实没什么意义。”仿佛看出了蛇男的疑惑，常憬悟淡定的解释道：“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但常憬悟没有再笑了。

不需要言语，蛇男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之前的战斗，是两名分属于不同阵营的武者，因缘际会之下进行的对决，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进行死斗。

对武人来说，有机会与对手拳脚相交，而不是面对新时代的热武器是幸运的，兴奋的让人想要欢笑，死于拳脚工夫，总好过被乱枪打死，大炮炸死，一身不知付出多少艰苦卓绝经历修来的武艺全无用武之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常憬悟做好了杀死敌人的心理准备。

没有笑，乃是对生命的尊重。仅此而已。

“想杀我？做得到就来试试啊！”蛇男怒吼！

如今对外魔【天神之音】的袭击失败了，长老与教众组成的军队失去行动能力，连隐藏于暗处的觉醒者同伴都死了，他已全无顾虑。

更何况，面对常憬悟如此全无防备，空门大口的架势，若还要退缩等同于否认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承认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灵魂能力】，不知付出多少个日夜，留下无数汗水所锻炼的武艺是完完全全的废物。

摧毁一个人至今为止活着的意义比死亡更可怕。

“翁大叔我也没见过几面。”常憬悟面无表情道：“只是疍民们加入海上巡逻队说起来也有我的一份力。”

“那又如何？”蛇男面目狰狞：“你想为他们报仇吗？为那种下贱的人？”

“不，翁立那艘船本就不干净，在海上行径与海盗无异，桀骜不驯。年纪大了想在陆地上安家才加入编制。”

常憬悟张开双手，保持空门打开的姿势一步步靠近蛇男，仿佛是在向对手展示自身的存在感：“如果他们没同意市政厅的要求，可能早死了。”

“歧州不是个好地方，有许多危险。”

“可能遇上海难。”

“也可能是遭了瘟死了”

“更有可能是因为挡了AHC的路，某次上岸被我带队亲手打死。”

“我对他们没什么感觉，疍民本是一群没有户籍的下层人，暗地里还偶尔做些不好的事，说是坏人也没有关系。就像你说的那样，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常憬悟一边说，一边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马穆人心坎上：“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可能是因我而死，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看你的反应，我应该生气才对？”

“鬼知道啊！你这怪物！”

蛇男无法继续忍受常憬悟的步步紧逼，继续下去，他怀疑自己连举起刀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计后果的催发灵魂能力，这一刻，蛇男的下半身真的变成了一条大蛇。

双脚连一起不分彼此，骨骼消失了，他自腰部以下的部位彻底扭曲，如蛇一般盘在地上。这诡异的身姿，【蛇化身】真的变成了大蛇，算上持利器的手臂，应该是神话中的娜迦武士！

盘地蛇身如弹簧般压缩、压缩、再压缩！赤裸在外的皮肤上青筋暴起。

蛇男的下颚张开到常人五倍以上的大小，蛇身猛的伸直，利用弹性势能把自己当成箭矢射向常憬悟。

暴涨到三米长的蛇身在空中螺旋转动，尖端的爪子刀锋锐依旧，凶猛的气势，毫无疑问是格斗技中最为凶险的舍身技！

不再是人类，而是史前巨蟒扑向对手

“在我看来，你也好，你的同伴也好，和我之间存在巨大的、显而易见的差距。”

常憬悟微微仰起头来，甚至懒得去直视正面的对手。

“给我去死吧！”蛇男咬牙切齿，借愤怒之意刺向常憬悟。

在这样的处境下，他没有丝毫余地去听对手的话，必须全神贯注于攻击中，连自己的生死也要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