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鲜卑军撤离以后,幽州虽然暂离了兵戈,但是战争带来的创伤仍需要时间恢复,而治理整个州郡,并不是单一的人才就能治理。
自州郡开始,下到县乡,都需要人才来治理,保证政行令一,而幽州靠近异族诸胡。
武事昌盛,名士鲜有,前番异族侵犯,更是斩杀了几个县令,幽州人才更是捉襟见肘。
一切的战争,都需要有后勤经济作为保障,毕竟民生经济才是为本,军队再多,没有钱粮支撑,也会不攻自破。
公孙瓒心中已有了主意,决定展开下一轮的军议。
“诸位,如今幽州百事待兴,民生凋零,我欲求贤,广募贤士,治理幽州,诸位以为如何?”公孙瓒开口说道。
“主公求贤自然是好事,不过主公想要如何求贤?幽州边郡之地,武事虽昌盛,文人却鄙夷与此,攸以为求贤,恐怕求不来真贤。”魏攸说出了他的担忧。
“别驾所虑甚是,不过求贤是一定要求的,会不会有贤才来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也是向天下表明我公孙瓒的态度,
我所求者,不论世族豪强寒门,只要是贤才,我公孙瓒肯定不吝高位!”公孙瓒笑道。
魏攸听了公孙瓒这些话,他虽然佩服公孙瓒的魄力,但是并不看好这件事的结果。
将世族与豪强寒门同时举贤,那些世族会来嘛?这岂不是自堕身份?
他们这些人到了哪里,诸侯还不是以礼来迎,授予高位?何必不远千里,来一个边郡之地为官?
公孙瓒看出魏攸所想,他笑着说道:“我知道诸公所想,幽州百废待兴,我不求豪强寒门,只求世族,难道世族就会前来了嘛?
民生凋零,倘若不寻求贤士治理,幽州何时可以复兴?何况从何时起,就说寒门没有人才了?
献候陈平六出奇谋,助高祖鼎定天下,落魄时还被自己的嫂子嫌弃吃闲饭,淮阴侯韩信,不也是有漂母赠饭之恩嘛?
我意已定,诸位不必再劝。”
“既然主公已有主意,我等不必再劝。”魏攸叹道。
公孙瓒望向前方,坚定地说道:“寒门取士,我非但要天下震耳欲聋,还要让他们侧目观看,大争之世,变则通,不变则亡!”
数日后,公孙瓒广发求贤令于天下,其文曰:“自古以来有作为的君主,哪个不是得到贤德的能人和他一起治理地方的呢?
在他们得到人才的时候,往往不出里巷,难道是偶然的际遇吗?是上边的人寻求发现的呀。这是特别需要访求贤才的时刻。
假如非得是廉洁的人,才可以任用,那么齐桓公怎么能称霸于世呢!
当今天下有没有像姜尚那样身穿粗衣怀有真才在渭水岸边钓鱼的呢?
又有没有像陈平那样被指斥为盗嫂受金而没有遇到魏无知推荐的呢?
诸位要帮助我发现那些埋没在下层的人才,只要是有才能的就举荐出来,使我能得到而任用他们。”
求贤令一发,天下人无不侧目,却也引起世族之人的鄙夷。
颖川郡内,一紫衣士子与一青衣士子席地而坐。
“公孙瓒发布这篇求贤令,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恐怕世族子弟就算有想投奔公孙瓒的,也要深思一番了,不知道文若如何看?”那青衣士子缓缓说道。
“我倒是觉得此人胸襟魄力值得侧目,天下大乱,即有贤才,何在乎门庭?”那紫衣士子笑道。
“想不到竟能从文若口中听到如此之话,天下世族你颖川荀氏,也是首屈一指了,此等话要是让族中家老知道,恐怕要训斥一番了。”那青衣士子笑道。
“哈哈,奉孝言过了,天下大乱正要寻找明主,匡扶汉室,何在乎门庭呢?奉贤身兼大才,不知道欲投何人?”荀彧笑道。
“我倒不是没有文若这般潇洒,前些日子族中家老,已安排族兄郭图去投袁绍了,
我久闻袁本初四世三公,一时人杰,也有心一观,何况文若的兄长,友若兄不也准备收拾行李,想要去投袁绍了?(荀谌)”。
“世族子弟分仕而投,本是常事,想不到颖川郭氏居然如此看重袁绍,将宝都押在袁绍身上了,另我意外,所投何人,我还需斟酌一番。”荀彧叹道。
他挺身侧立,忘向远处山景。
而蓟县城内,涌入了一批批求贤的士子,馆驿都住不下了。
“主公,这远来的士子,可是越来越多啊,恭喜主公啊”。秦琼笑道。
鲜于辅扭扭头叹道:“我看这批士子的质量确实让人担忧啊,前些日子我带兵巡街。
看见一个果贩和一个士子争论,说他偷拿了他的果子!这等鸡鸣狗盗之徒,着实担忧啊。”
公孙瓒笑道:“良莠不齐,这很正常,初次求贤,有这么多人来已经不错了,何况鸡鸣狗盗之徒也未必没有他们的用处哈哈。”
“攸担心的是鸡鸣狗盗之徒恐怕是有了,只怕往后身具才学的人却难来投了。”魏攸叹道。
鲜于辅不满的说:“别驾过虑了!还未考具才学,怎么能说没有人才来投呢?”
“诸位,不必再议了,既然人到的差不多了,是该去看一下了。”公孙瓒正色说道。
蓟县城内,来往求贤的士子络绎不绝,又包了几个客栈给他们下塌。
“田兄,你也来了啊,不想在此遇见兄长,你不是在南皮卖枣嘛,怎么也来求贤了?”
“你还不是许兄,好好的杀猪铺不开了,求啥贤啊?!”
“嗨,杀猪铺不好干啊,城东开了好几家,我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这不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混个官做。”
听到这二人的交谈,旁边的士子面露鄙夷之色,叹道:“这求贤令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求到啊!”
“伙计,你们这客栈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还有跳蚤?”
“茶呢?赶紧沏杯茶啊?这是如何对待贤士的?”
“要我说咱们还是走吧,这哪是求贤啊?我们都是文人,怎么能和贩夫走卒一样?”
“对,这求贤不求也罢!爷走了!”
客栈老板看着这群爷头痛不已,以前也有达官贵人来店里,哪有这般难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