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村长,不知道村里可有空置的院落,我们想租个院子,家中那地方太小,恐怕不适合做私塾,若是有个固定地方,以后村里孩子想要来上课随时可以过来,平日也可以给一些路过里河村的外客歇脚,不知道村长意下如何?”萧景盛说。
村长神色激动,说道:“不瞒萧兄弟,自从村里的落第秀才中风后,村里很多农户想让我给村里找个私塾先生,我本也有此意,无奈村里没几个会读书识字的,便想着从外村请先生,半个月前我托人在外村找过几个,他们都嫌路程远不愿意过来,如今你家夫郎愿意当先生,还不肯收束脩,村民们不知道多开心。”
村长慈眉善目又看了一眼顾如星,笑盈盈道:“院子的事不用你们操心,祠堂后面有个空置多年的院子,是当年修建祠堂时遇上洪灾,半途被洪水冲垮,那时朝廷拨下的赠灾银两被上面克扣,拿到手中钱财只够修复祠堂前院,这几年村里的农户日子也算过得去,我这几天张贴告示,召集愿意前来修缮的村民简单修整一下,以做先生的私塾,你看如何?”
“此计甚好,多谢村长。”萧景盛拱手作谢,村长惊慌失措还礼,连道不敢。
顾如星在身侧说,:“顾某还有一事,想请村长应允。”
“顾夫郎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客套。”
顾如星和萧景盛对视一眼,诚挚道:“我想请村长再张贴一张告示,让村里想来私塾上课的孩子,不论是哥儿还是女子,都可以过来登记名姓,好让我做安排。”
“这......”村长犹豫片刻,为难道:“顾夫郎,这恐怕有点不妥,前来读书都是未曾出阁的女子,按惯例不便与男子共处一室,更何况哥儿,而且我朝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实在.......”
“村长忘了我也是哥儿身份,村长既然肯答应让我教村里孩子读书,为何不能让哥儿前来受学,再说当朝张太傅他也是哥儿,当年也像男子一般考取功名,如今位极人臣,我们效仿张太傅让哥儿入堂受学,不也应了张太傅的意,至于女子,我会将他们安排在另一处课堂,不让他们与男子同处,还请村长应允。”
村长神色微敛,一脸为难,然而却没有直接拒绝顾如星。
他自己也是秀才出身,当年也有一番雄心壮志,奈何病重缠身,乡试屡试不中,只能留在村里,这些年里河村除了李大爷家出了两个举人,就没有出过像样的文人雅士,比起外村有秀才,举人,进士,里河村简直是个贫瘠村落,说起来实在让他感到惭愧。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景盛见他踌躇,循循善诱道:“村长若是顾忌朝廷令法,倒可不必担忧,
有张太傅作为先例,这事并不会对里河村造成影响,相反若是孩子们学有所成,他们还可以参加科举,说不定日后村里会出现许多秀才举人,对里河村来说何尝不是件大好事。”
村长表面僵持,其实心有所动,闻言便答应了下来。
私塾的事得到解决,其它人还要商量今晚守夜和游花灯的事,萧景盛被村长留了下来一起商讨。
顾如星不便久留,跟萧景盛打声招呼先行回去。
“好,那你小心点。”萧景盛笑着给他整理有点散乱的头发,眼神温柔,看得顾如星心跳如小鹿乱撞。
祠堂位置靠近村口,顾如星刚走出去,一眼便见家家户户摆在门口桌上的祭品排成长队,不少小孩聚在一起玩耍,这一天村里大人小孩可以到处串门,还可以邀请远方亲戚过来做客。
村里有不少人认识顾如星,他一圈没走完,半路被很多熟悉的农户拉进去家里喝茶聊天。
等他在刘老户家喝完一盅茶出来,眼看快晌午了,他绕着小道回家,途径拐弯处和恰巧从巷口走出来的人撞在一起。
对方身形不算魁梧,身高比顾如星略微高出小半个头,顾如星不慎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那人见他身形不稳,连忙伸手往顾如星腰上扶了下,顾如星刚站稳身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又严厉的喊声:“你干什么!”
顾如星心头一惊,颤悠悠再回头望去,只见萧景盛沉着脸,一脸不悦盯着那男子,那表情看似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
“.......”
他惊慌失措挣脱男子的搀扶,此时才看清身后男子模样,对方长相清秀,年约不过十六七,风度翩翩,身穿绸布靛青色长衫,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折扇尾端吊着绿色流苏,脸上挂着从容淡定的笑容,看着不像村里的人,倒像是哪户高官世家的公子哥儿。
这是哪来的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