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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阮雨馨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日光一点点升起来,直到将房间照得明晃晃的,她才略略回过神。    强打着精神去浴室洗澡,却瞥见邵斯远的手表搁在洗手台上。阮雨馨盯着那块表出神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去动它。    今天是邵斯远的母亲夏秋瑾的生日。待办事项早在前一天就已经提醒了阮雨馨。可却是头一遭赶上和邵斯远生气,阮雨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邵宅。    阮雨馨对着浴室的镜子将黑眼圈遮了又着,可惜她皮肤太白,黑眼圈遮得成了一片乌青。阮雨馨试了又试,最终有些泄气,将遮瑕膏装进包里出门上班。    顾盼自然知道阮雨馨昨晚是没找到人,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昨晚面对阮雨馨恍惚的神色,一时间都没想到安慰的话。今天看阮雨馨上班那么认真的模样,顾盼默默叹了口气。    她一向这样。心里越是难过,越是找很多事情来做。别人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无心做任何事情,阮雨馨却是刚好相反,心情不好的时候效率高得惊人。    顾盼看着桌上这一天从阮雨馨那边递过来的七八份文件,心里活动真不是一般地复杂。    “阮总监,下午茶有你最爱的半熟芝士哦!”徐徐来提醒阮雨馨。    “今天没胃口,你们吃吧。”阮雨馨抬头冲徐徐笑。    “总监……”徐徐犹豫道,“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没。”阮雨馨看了眼电脑下面的时间,“我有事儿得先走了,项目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微信告诉我。”    “好的。”徐徐点头。    阮雨馨到顾盼办公室敲了敲门,“今天夏姨生日,我得去趟邵宅,你车借我用用。”    “行是行啊,只是你确定要去?”    “干嘛不去啊?”阮雨馨没什么表情。    “你俩还没和解呢,去了不尴尬?”    “所以我早去早走。他回去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那你去吧。”顾盼说,“你们俩只是少个台阶下,难不成还真在心里怄气啊?不至于。”    “我知道。”阮雨馨冲顾盼笑了笑。拿上车钥匙走了。    车子足足开了有将近四十分钟,阮雨馨才看到车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隐约间可见欧式的复古建筑。    阮雨馨不是没见过世面,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自己确实是被金钱那□□裸的力量给吓到了。    她总共来邵宅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开始是因为夏秋瑾,后来有一次遇上邵斯远在,她反而不敢再来。    邵宅之大,只怕普通人是想象不到的。那种住在公园里的感觉,就是邵斯远的家。    几代积累下的财富,在邵允衡危机的时刻,夏秋瑾又带着丰厚的嫁妆强势入驻邵氏。这是撇开邵斯远个人能力和财力的背后,他的本家所拥有的财富。所谓豪门,不过如此。    “阮小姐来了啊。”家中佣人冲阮雨馨打招呼。    “请问夫人在吗?”    “在楼上书房。”    阮雨馨道了谢,踏着精工雕刻的楼梯上去了。    “夏姨。”阮雨馨看着沉浸在书海中的夏秋瑾轻轻唤了声。    明眸皓齿看得出夏秋瑾的聪慧和睿智,保养甚好的肌肤透着高雅端庄的韵味。全身上下几乎没有装饰,却自有一番贵气。    “雨馨。”夏秋瑾抬眼不由得喜笑颜开。    “你倒是来得早,我还以为你晚上才过来呢。”夏秋瑾说着拉阮雨馨坐下。    “想着您晚上一定忙,所以提早过来跟您说说话就走。”    “走什么?晚上是一定要留下来陪阿姨吃饭的。”夏秋瑾笑,“我听说你最近挺忙的,接了君晟的项目?”    提到君晟,阮雨馨心头空了一拍,“是的,是祥源湾的设计。”    “我就说你能力强,能从那么多公司中脱颖而出真的不错。”    “可能是邵总看在认识的面子上吧。”    “你说斯远?”夏秋瑾笑了,“他才不是那种看关系的人,你也别谦虚。”    “他还没回来吗?”阮雨馨顺着话问。    “没呢,大忙人一个,比他爸还忙,每个月除了邵氏的股东大会上能看见他,其他时候难啊。”    “您想见儿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阮雨馨笑。    夏秋瑾品了口茶,“我上个月还去了趟疗养院,你妈妈她精神面貌好多了。”    “是好多了。”阮雨馨点头。    所谓好多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阮晴目前的精神状况,不自残不轻生,无暴力倾向这样确实也算好多了。    “当年要不是您,我妈妈可能连命都捡不回来吧。”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出了那样大的事儿,我那点忙能算帮吗?如果我做的够好,你妈妈她不至于......”    “夏姨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阮晴和夏秋瑾是闺蜜,只是夏秋瑾年长几岁。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那天深夜来电,电话那边的阮晴语无伦次,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女儿阮雨熙连续几天高烧不退。    阮晴住在宝山的老房子里,交通不便又是大半夜的,她实在没有办法才联系好友。可惜夏秋瑾人不在滨海,只能安排司机去。    等夏秋瑾匆忙赶回滨海的时候,阮雨熙已经进了ICU。短短几个小时,不治身亡。    被耽误了也有,被恶化了也有。原因都没来得及细问,阮晴就已经昏死过去。等她再次醒来,人都已经变得痴傻。    夏秋瑾只好帮忙处理阮雨熙的后事。可不曾想,阮雨熙的后事还没处理完,阮晴就趁着夏秋瑾不注意的功夫,寻了短见。    她飞奔着朝一辆大货车直冲而去。这一撞,最终落得一个认知功能障碍。    即便夏秋瑾再有能力,面对这天灾人祸,夏秋瑾一个外人也不能全然做主。于是她不得不联系了远在美国的阮雨馨。    当时不敢说这一变故,只告诉她家中有事。阮雨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在等她。    她哭是肯定哭过,也崩溃得一塌糊涂。只是这些,她都没有让夏秋瑾发现。她处理了所有后事,一转头就从美国退了学。    阮雨馨用手中仅剩的钱买了公募安置阮雨熙的骨灰。并迅速找了工作来支撑阮晴的医药费。    可是当年住在ICU里,一周几万的医药费,阮雨馨那些工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夏秋瑾心疼阮晴也心疼阮雨馨,出了许多医药费。可阮雨馨实在太倔,正职兼职轮番上,不到一个月人瘦了一整圈。只一心想还夏秋瑾的钱。    夏秋瑾不是不知道关捷的事,她也曾想问阮雨馨她的爸爸关捷呢?毕竟阮雨馨也不是个铁打的人,而关捷手指缝里流出来的,也够阮雨馨这不少的开销了。    但看着阮雨馨挺拔的脊背,这话就问不出口了。    这种情况,阮晴一个大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二十来岁的阮雨馨。她可以哭天抢地,她也可以去质问关捷,但是她都没有。骨子里的要强吊着她的气。    直到将近一年后的某次家宴,邵斯远回来了。    餐桌的这头和那头,视线交错,目光连绵。阮雨馨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有柔弱的那一面。    于是她落荒而逃。    那天邵斯远罕见的失态了。    他过不去在美国的那段露水情缘,于是堵在了阮雨馨和顾盼一起住的楼道,问她,“这次,打算往哪儿跑?”    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这大概是阮雨馨最真实的想法了。堂堂君晟总裁要一个小姑娘负责。阮雨馨没招了。    借钱拿钱还,借了情拿什么还?    从和顾盼合租的房子搬出来,再从自己的小窝搬进邵斯远的房子,一步一步,邵斯远真的是吃透了阮雨馨。  思绪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邵斯远身上,阮雨馨忙从回忆中抽离,勉强笑笑,听夏秋瑾继续说。    “当年我刚怀了斯远,你妈妈时不时地来看我。甚至斯远小时候的衣服都是你妈妈一手包办了。”    “你们有这么深的感情真好。”    阮晴的父亲当年是财政局局长,那个年代,当官的比做生意的受人尊敬。阮晴长得漂亮,多少通讯员都暗暗喜欢她,可那个年代人都青涩,谁也不敢明着说。    也不知为何阮晴被介绍给了关捷。关捷是个混不吝的主,天南海北的做生意。    两个人本是不被阮家看好,但架不住两个人的互相爱慕,阮晴就也早早地结了婚。    夏秋瑾和阮晴还认真地说过,要是两家是一儿一女就撮合他们在一起。谁知道,两个孩子是真的在一起了。可阮晴再也不是曾经的阮晴了。    阮晴遇人不淑,婚后的关捷暴露了他暴躁的本性。阮晴生下阮雨馨的时候,关捷一看是女儿,二话不说就回了宁江。    一个产妇,被老公扔在了医院。阮晴在这其中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人比夏秋瑾更清楚了。    可惜,阮晴没有夏秋瑾的魄力和能力。她不想离婚,甚至也不舍得离婚。    直到阮雨馨十几岁的时候,阮晴再次怀孕。本以为是个儿子,可以挽回关捷的心,却不曾想还是个女儿。    关捷在宁江混得风生水起,渐渐忘了滨海的糟糠之妻。所以,阮雨馨自小就在外公家长大。而阮雨熙,见关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往事不堪回首。阮雨馨有多心疼母亲,就有多恨关捷。恨得改了名换了姓,挪了户籍。    “你看我是老了,总爱说些过去的事儿。”    “您要说老,只怕别人都要自惭形秽了。”    两个人说笑着,模模糊糊阮雨馨听见楼下熟悉的引擎声。紧接着是佣人们打招呼的声音。    “少爷。”    阮雨馨一颗心忽地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