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儿跟着慕寒玉到了慕家,他们先去了后屋见慕祖母,此时的慕祖母已经病的连下床都很困难了,整个人也是干瘦的厉害。 宁嘉儿一看到她这个憔悴的样子,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哽咽道:“您怎么成这个样了?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躺在床上的祖母想要起身坐着,宁嘉儿忙扶她坐起来,祖母坐起来以后,对宁嘉儿慈祥道:“别哭啊,谁都会死的,我老是这样病着,早点走未尝不是解脱。” 道理宁嘉儿也懂,可她还是难过。 慕祖母怕她又哭对眼睛不好,忙扯开话题,问:“是寒玉让你来照顾我的吗?” 宁嘉儿道:“是他叫的,也是我自己想来的。” 慕祖母叹了一口气,道:“我没多少盼头了,惟愿你们好好的。” 宁嘉儿劝道:“您别这样说,寒玉就剩您一个亲人了,您走了,他就一个人孤苦的活在这世上了。” 慕祖母道:“以前是这样,可他现在有了你,我走也可以走的放心了。宁嘉儿,你记住答应我的,不管他做了什么事,还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原谅他。” 宁嘉儿点点头:“好,我会记住的。” 之后,照常是说了两句话,慕祖母就累了,宁嘉儿就和慕寒玉出来了。他们想趁着祖母睡着的时候,给她熬点补身子的鸡汤。 在厨房,慕寒玉想帮她搭把手,宁嘉儿把一把蒜头塞他手里:“把这剥了去。” 慕寒玉就乖乖蹲墙角剥去了。 等祖母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好端着汤进去了,是宁嘉儿喂慕祖母喝的,慕祖母喝了两口,赞道:“嘉儿在厨艺上倒是一把好手。” 宁嘉儿低头不好意思道:“祖母过奖了。” 慕寒玉还以为是祖母顾及宁嘉儿的面子才那样夸的,因为他祖母夸过的人和东西是真少,但是之后剩下的大半锅,宁嘉儿非让他喝下,他才觉得祖母那话非虚。 之后,宁嘉儿变着法的给祖母食补,慕寒玉和为准也跟着沾光,大家才知道宁嘉儿是烧的一手好菜的。 又在慕家待了几天,宁嘉儿把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以前家里主要是两个大男人住,收拾整理起来总是不如女儿家的细心妥帖。宁嘉儿这样一番归整后,整个慕家看起来倒是整洁顺眼多了,也多了一丝人气儿。 连慕祖母都对慕寒玉赞道:“嘉儿是真贤惠,你是找到了一个好姑娘了。” 慕寒玉看着屋外忙碌的身影,点了点头。 私下里,慕寒玉抱着宁嘉儿的腰,道:“原以为你就是长得好看,其他地方许是拿不上台面的,现在看来你还挺贤惠,我真是捡到宝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完,他就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下。 宁嘉儿毫不谦虚,还开玩笑道:“那是当然,我会的可多了,以后再慢慢给你看。但你要明白,是你高攀我的。” 慕寒玉笑道:“你说的是。” 宁嘉儿就这样在慕家当了几天的孙媳妇,回到自己家她却是很少和家人说话的,所以也不知道宁家人去托人调查慕寒玉的背景去了。 慕寒玉原籍是扬城的,宁家人有个亲戚也在扬城做事,他们将宁嘉儿和慕寒玉的事写了一封信寄了过去,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看能不能收到回信、查出点什么。 结果还真没想到,信只寄过去几日,就有了回复,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跟着来了,只道他姓宋,是扬州宋家的下人,慕家和宋家有点渊源,慕寒玉的事他们也是关心的很,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宁父便向那人打听了一些情况,那个宋家人竟也毫不隐瞒,细细道来。原来慕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开了不少的酒楼,生意也是红火。 但是后来出事了,慕家的酒楼吃死了几个人,慕家人慕寒玉的爹娘、姐姐和祖母都下狱了,因为慕寒玉在外学艺,所以他没被没抓到。 后来风波平息了以后,却只有慕祖母安全出狱,其他人都死在狱中了,慕寒玉也是以逃犯的身份在外,后蒙天下大赦,慕寒玉才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才回了村。 宁父宁母一听,这还了得?原来,慕寒玉不是什么有钱人,只是一个落魄公子哥,还是家里犯了罪、他跟着当了几年逃犯的那种,这还不如一个身世清白的穷光农家汉呢? 那个宋家人看到宁父宁母脸都黑了,猜出他们对慕寒玉的嫌弃,他也跟着添油加醋道:“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慕寒玉的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慕寒玉能是个好的?你们还是尽早让闺女和慕寒玉断绝关系,别让她被慕寒玉祸害了。” 宁父宁母听后点点头,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却没有想过宋家和慕家有渊源,为什么宋家人还要跑这么远来给慕寒玉落井下石,这不是和他有仇吗?他们又怎能听信慕寒玉仇人的片面之词? 然而当晚,宁嘉儿回到自己家时,就发现以往早就睡了的宁父宁母都坐在堂屋等着自己,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宁嘉儿问:“怎么了?” 宁父宁母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似在思考怎么说,过了好半晌,宁父才发话:“宁嘉儿,你以后不准再和那个慕寒玉见面了,听见了没有?” 宁嘉儿不解:“为什么呀?你们不是都拿了他那么多钱吗?怎么又要反悔了?” 宁父一见她这个不听的态度,就又要发火,还是宁母阻止了他,而后她对宁嘉儿道:“我们是为了你好,你知道那个慕寒玉是什么人吗?” 宁嘉儿道:“以前是慕家的少爷。”当然,她隐瞒了她曾亲眼看见过慕 寒玉杀人不眨眼的事。 宁父宁母见她和慕寒玉感情那么好,慕寒玉都没有泄露一星半点的事给宁嘉儿,越发觉得以慕寒玉的心思之深,宁嘉儿一定是被他哄骗了。 想了想,宁父便让宁母把白天宋家人说的事告诉了宁嘉儿。 宁嘉儿听了以后,半晌没有说话,宁父宁母还以为她是为慕寒玉骗她的事而伤心,顿时觉得拆散他们两个应该不是难事。 却听宁嘉儿道:“那些事您没有亲眼见过,还是不要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所讲的好。” 见宁父变得很激动,宁嘉儿又补充道:“就算您说的事那些事是真的,可是寒玉不是已经被赦免了吗?他以前都是在外面的,他家那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做的。” 一听她这话还是为慕寒玉辩护,宁父勃然大怒道:“怎么没关系?慕家害死了那么多人,慕寒玉骨子里流着慕家的血,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赦免了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他以前是个逃犯的事实。咱们家几代都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不准和他再有牵扯,污了咱们家的名声。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那你就不是咱们宁家的人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宁父宁母见宁嘉儿没说话,以为她是妥协了,哪知,宁嘉儿低下头沉思半晌后,突然抬头道:“即便寒玉至今仍是个逃犯,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好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宁父宁母一听宁嘉儿居然情愿和他们断绝关系也不愿离开慕寒玉,一为这个女儿不念养育之恩而心寒,二为慕寒玉把这个女儿哄的团团转而气愤。 但是宁父宁母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宁嘉儿走,先前就做好了拿她换聘礼的打算。 于是宁父宁母对视了一眼,之后在宁嘉儿回自己房里收拾东西时,他们偷偷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任宁嘉儿怎么拍怎么喊他们也不开。 并且她这样一被关,就是七八天,外面经常有动静,她知道可能是寒玉来找她了,但之后那动静又消失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心急如焚。 宁嘉儿只能对来给她送饭的姐姐哀求道:“姐,你放我出去吧,我已经快八天没见到寒玉了,他找不到我,他也会疯的。” 宁慧儿听了她的哀求,脸上也有动容之色,但是最后她为难道:“对不起啊,嘉儿,我帮不了你,爹和娘都说了,我要是放你出去了,那我以后也别想在这个家呆了,所以我也没办法,你不要怪我。” 她这样一说,宁嘉儿也不忍心再勉强,只失落道:“我明白了,我不会怪你的。”说完这句后,她只能又到自己的床上躺着,望着屋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