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玉最近变得有点忙,每日陪宁嘉儿吃完早饭,把她留在客栈,他就带着卫准出去了。 他有提前和宁嘉儿说过,他是四处逛逛,找赚钱的营生,去的地方鱼龙混杂,不方便带着她。 宁嘉儿听后也答应了,但心里还是好奇他去了哪儿。 慕寒玉忙归忙,但每日的晚饭他是一定会赶回来陪宁嘉儿一起吃的,吃过晚饭后,他会在宁嘉儿睡前给她洗个脚,把她哄睡了,他再离开。 因为望江楼再好,到底也不是自己家,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宁嘉儿晚上还是会怕的。 晚上,慕寒玉给宁嘉儿洗脚的时候,坐在床榻边的宁嘉儿问他:“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慕寒玉给她揉着脚,详细道:“昨日去了城郊的一家酒坊,今日去了城中心的一家书店,怎么了?” 宁嘉儿用小脚点他白皙的手背,问他:“你就没去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是哪儿啊?” 宁嘉儿笑,“你别装傻啊,你会不知道我说的哪儿?” 慕寒玉也笑了,道:“我是真没去过。”但之前没去过,不表示之后不会去。 宁嘉儿没听出来,她满意的点点头,“没去过就好。” 给她洗完脚以后,慕寒玉又给她铺好床铺,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等她睡着后,才悄悄的离开她的房间。 慕寒玉对等在门外的卫准道:“走吧。” 两人往楼下走去,下了楼,卫准才问:“玉哥,我们真的要去花楼吗?” 慕寒玉看他一眼,“自然是真的。” 卫准道:“嘉儿知道了会生气的。” 慕寒玉道:“她不会知道的,除非是你告诉了她。” 卫准忙道:“我不会告诉她的。但是我没想过……你竟然会骗她。” 慕寒玉听后一时无言,在卫准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她生性敏感,我若告诉了她,即便她谅解我,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还是会难过很久的。”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万花楼呢?” 慕寒玉答的坦荡:“总要什么都见识一下的,只要自己行的正,去看看也无妨。” 卫准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不再多问,跟着一起去了。 等两人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万花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楼外面没有像普通花楼那样,站着一群似要把人硬拉进去的妓子,只站着两个迎宾的小厮,门上方只有一个红木黑字招牌,写着‘万花楼’三个字,低调的不像京城最大的青楼。 走进去后,楼里面亮如白昼,底下的大堂和二楼开放的小隔间坐满了人,按穿着来看,那些人大多非富即贵。 大堂中间有一个很大台子,上面有几个舞妓在表演,在中间的那个应该是今晚的花魁。 她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薄面纱,衣着略微暴露,有着将露未露的风情,加上舞姿妖娆,周围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时鼓掌惊呼。 卫准也乐呵呵的对慕寒玉道:“玉哥,她跳的真好看诶。” 慕寒玉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跳的其实不怎么样,不过哄哄你们这些外行倒是足够了。” 卫准惊奇道:“哎,玉哥,你懂这个?” 卫准的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慕寒玉却异常沉默,而后焉语不详道:“家里人以前喜欢这个。” 家里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他娘还是他姐姐,但总归她们都去了,这是慕寒玉的伤心事,卫准就识相的不再多问了,又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卫准看了几眼,回头看慕寒玉,却发现他正望着别处,卫准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他正在看二楼一个桌的主仆二人。 主子是一个年约十七八、长得英气的少年,身边的仆人和他主子的年纪也差不多,不过相貌倒是有点娘了。总之,除了气质好了点,这对主仆也没什么异常,不知道玉哥为什么盯着他们看。 卫准便问出口了:“玉哥,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一问,慕寒玉立马就收回目光了,淡淡道:“没什么。” 而二楼,少年身边的仆人对他道:“公子,有个人一直看我们。” 少年面色未变,道:“我知道,当没发现就行了。” 仆人点点头,主仆两个就接着看起了表演。 台上花魁一舞毕,就到了她的初夜竞价时间了,老鸨从台子后面走出来,让那个姑娘把面纱揭了下来。 面纱一揭下来,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惊呼声,因为这个姑娘长得真的是很漂亮了,那种让人挪不开眼的美。那姑娘也不含怯,眼睛滴溜溜的,一直偷偷打量着楼内各人。 随后老鸨宣布了起价是两千两,让很多人望美止步了,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了。这么贵的价,还是有不少人抢,叫的价也一个赛一个高。 可奇怪的是那姑娘的眼睛却一直往慕寒玉身上瞅,眼里的哀求意味很明显了,她想让他买下她的第一夜。 慕寒玉收到姑娘既怜楚又期盼的目光,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也不管姑娘听不听得见,他对着她说了一句:“我没钱。” 眼泪将落未落的姑娘噎了一下,而后又转头看向身后二楼的少年。 她的眼睛也是毒,全场最俊的两个都被她找到了。 但是明显比慕寒玉有钱得多的少年却同样对姑娘的哀求视而不见。 他身边的仆人问他:“公子,你为什么不救那个姑娘呢?她望着你,在求你了。” 少年听后,看他是自己的心腹,便解释道:“万花楼虽只是一家青楼,但它也是有行事原则的,绝不会强买强卖,她自愿卖身进去,就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毕竟救风尘是话本里才有的戏码。” 仆人听后明白的点点头,也就不多嘴了。 见接下来就是一群财大气粗的人竞拍,也没什么看头了,少年对仆人道:“我们去别的地儿看看吧。” 仆人点点头,主仆俩就离开了万花楼。 楼下的慕寒玉见少年走了,他把杯里的茶水喝完,也对卫准道:“我们也走吧。” 两行人便都走了,也不管姑娘到底花落谁家了。 慕寒玉之后带着卫准去了京城的一家戏园,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刚开场,慕寒玉挑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就和卫准坐下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他们才坐下,刚才在万花楼碰到的那对主仆也走了进来,竟是在短短一个时辰内遇到了两次。 那个少年正站在慕寒玉不远处找位置,当目光转到慕寒玉这里时,两人恰好对视了一眼,而后少年却像压根不认识慕寒玉那样,冷漠的转过了眼,对身边的仆人道:“我们去那儿坐吧。”他们去的是和慕寒玉隔了一个桌的桌子。 少年一来,戏园的伙计立马给那对主仆端来瓜子、点心,少年之后就若无其事的边看戏边磕起瓜子了。 卫准在慕寒玉的眼前用手晃了几下,喊他:“玉哥,你怎么了?你怎么总盯着那个人瞅?” 慕寒玉回过神,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他说完这句,又对卫准警告道:“不要告诉嘉儿。” 卫准点点头答应了,而后又疑惑,为什么不能告诉宁嘉儿呢?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